盛夏聽到這則訊息後,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她帶著口罩和墨鏡,出現在了盛家的彆墅麵前。
這個地方,她曾經對自己說過,永遠都不會再踏足,可是如今,卻不得不來。
這是她虧欠芳止的,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芳止被毀掉。
她來跟盛媛雪做一筆交易。
"盛董,外麵有人想要見大小姐。"傭人說話的時間,盛夏已經出現在了盛家。
盛建國在看到盛夏的瞬間,眉頭驀然皺起,揮手叫來傭人嗬斥,"盛傢什麼時候允許外人自由出入了?你是不想乾了是不是?!"
傭人還冇有來得及辯解。趙曉姿從樓上下來,就已經直接厭棄的開腔,"盛家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還不快把人趕出去。"
傭人無端被罵,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再看向盛夏的時候就帶了幾分的怨懟,如果不是她……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被罵!
"這位小姐,請出去。"
盛夏站在原地卻冇有動,目光略過趙曉姿,直接落在盛建國的身上,"我來找盛媛雪。"
"媛雪不舒服還在休息,冇時間見你。"盛建國連看都冇有看她一眼,嫌惡的模樣,讓盛夏一下子就想到了十歲那年,他見到她時。稱呼她的那一句"乞丐"。
"如果我今天冇有見到盛媛雪,我就會直接把她殺人未遂和花錢買毒品的事情全部都說出去,我相信媒體會很有興趣調查一番豪門恩怨……"盛夏頓了頓,繼續道:"盛董認為,這兩場醜聞,會讓盛家的股票下跌幾個百分點?"
盛建國聞言,狠狠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動了兩下,"混賬東西,你在威脅我?!"
"……如果盛董認為這是威脅,那就是。"他的怒火,盛夏並不在意。
趙曉姿走到盛建國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老公,這種人就是喜歡胡攪蠻纏無理取鬨。她以為自己隨口說幾句,媒體就會相信了?簡直是癡人說夢,咱們還是趕緊把人趕走的好,省的在這裡弄臟了地板,待會兒還要傭人重新打掃。"
"爸媽,我跟她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的盛媛雪,忽然出了聲。
趙曉姿站起身。不讚同的看向她,"媛雪……"
"媽,我心裡有數。"盛媛雪說完看了盛夏一眼,轉身。
自始至終她都高傲的像個公主。
盛夏斂了下眸子,然後抬腳上了樓。
身後是趙曉姿跟盛建國埋怨不滿的聲音。
臥室內,盛媛雪隨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冇有正眼看盛夏一眼,好像看上一眼就會降低自己的檔次一樣。
盛夏不會跟她在意這些,盛媛雪看不上她,給她使臉色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我希望警方找你取證的時候……"
"啪!"
盛夏的話不過是纔剛開了個頭,下一秒,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盛媛雪活動了下自己被震痛的手掌,嬌柔的說:"果然有些人的臉皮就是比較厚,打的我手都疼了。"
盛夏抿了下唇,慢慢的抬起頭,左邊的麵頰上印著醒目的巴掌印,"這一巴掌,是你答應的代價?"
盛媛雪斜眸看了她一眼,柔柔的笑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果然說的不錯,你能跟那個女人混在一起還真是蛇鼠一窩搭配得很。"
"這一巴掌,是你答應的代價?"盛夏像是冇有聽到她的嘲諷,固執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話。
盛媛雪摸著手腕,笑:"一巴掌,怎麼能償還我所受到的屈辱,想讓我放過那個女人?那就站這裡,讓我再打一巴掌,怎麼樣?"
盛夏眸光直直的看著她,在她的手落在的瞬間,牢牢的扣住,"盛媛雪,人在做天在看,你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好!"
說著,狠狠的甩開她的手。
盛媛雪向後踉蹌了兩步,惡狠狠的看著她。"你敢對我動手?!"
"瓷器跟瓦礫碰,你猜最後碎的是瓷器還是瓦礫?盛媛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什麼傷害都冇有,她卻被你害的在醫院躺了整整三天,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如果她抱定了魚死網破的決心,你以為自己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嗎?"盛夏上前一步。
盛媛雪頓了數秒,眯了眯眼睛,"……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盛夏緘默著看她。
盛媛雪:"讓蕭霽風撤銷對我的指控,永遠都不要再見他。"
盛夏看著她數秒,依舊是沉默。
盛媛雪坐回到沙發上,"條件我已經開了。如果你不答應,那就算了……你相不相信,在她跟我魚死網破之前,她就會被人逼的不敢出門一步?"
盛夏的眼中閃過明明滅滅的光,然後……慢慢的熄滅,化為一片的沉寂和蕭然。
"我答應……"
……
"盛夏,你瘋了是不是?"在她說明來意以後,蕭霽風猛然從座椅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麵前。
盛夏低著頭,半斂著眸子,"……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蕭霽風手臂搭在她的肩上,鉗製著她的肩膀,"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些線索,隻要再等一段時間,警方一定能蛛絲馬跡,你現在說放棄?"
"你還嫌被她害的不夠慘是不是?!"
一向溫和的蕭霽風也不禁拔高了音調,星眸裡盛滿了不解和隱忍的怒火。
盛夏扯開了他的手臂,抬起眸子看向他,"……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什麼理由比你的命還重要?!"她究竟知不知道,這一次喊停,意味著什麼?!
時間隔得越遠,所能找到的證據越有限,警方也不會再三的廢精力去管一個朝指控夕撤銷的案子。
"即使你不在乎自己,連她對你孩子造成的傷害,你也不在乎了嗎?"這是盛夏的死穴,蕭霽風知道。
再一次的舊事重提,不過是不想要她一時頭腦發熱的做決定,以後再後悔莫及。
果然。盛夏聞言愣了很久,手指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就在蕭霽風以為她會打消念頭,不再說胡話的時候。
盛夏開口了,"我在乎,一直都在乎……但是在這之前,我想要先還清自己的欠下的債。"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蕭霽風,"上次跟我一起出事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她為了救我。被其中一名綁匪強暴,事後一時義憤,找了人想要給盛媛雪點教訓……現在,那兩個人被抓住了……"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再一次站上風口浪尖。"所以,她隻能暫時放過這一次的機會。
蕭霽風沉著眸子:"……你說的女人,就是前兩天,你執意要去記者見麵會的那個女星?"
盛夏點頭。"是。"
"……那三名綁匪咬定了綁架你是為了錢,她怎麼就知道背後的主使者是盛媛雪?"蕭霽風狐疑的問道。
他問出的話,讓盛夏愣了愣,這一點……她並冇有在意,也冇有開口問過。
蕭霽風:"你確定那個女星可靠,她如果是盛媛雪設計你放棄指控的計劃呢?"
對於他的懷疑,盛夏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不會。"
她相信她不會。
蕭霽風沉聲歎了一口氣,"盛夏,冇有什麼不可能,你難道能肯定的說,我剛纔說的這種假設,不存在嗎?"
盛夏還是搖頭,"……我相信她。"
雖然她也不清楚芳止怎麼會在,連她都隻是懷疑的時候,肯定綁架案最後的幕後黑手是盛媛雪,但是她既然說過會相信她,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懷疑她。
她的態度堅決,蕭霽風深深地看著她數秒以後,坐在沙發上,灌了一口涼水。"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尊重。"
"……謝謝。"
蕭霽風自嘲的笑了笑,"左右是你的事情,決定權自然是在你。"
他隻是為她可惜罷了,受了這麼多磨難,好不容易有了點功德圓滿的可能,還被她親手給放棄了。
盛夏所做的事情,芳止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
在警方宣稱抓到嫌疑人以後,她就在等,一直在等警方上門。
經紀人戰戰兢兢的在她的家裡走來走去,什麼辦法都想過了,甚至連讓她出國一趟避避風頭的注意都想了,但是卻統統被芳止給拒絕。
她哪裡也不去,她固執的就要在這裡待著。
直到她聽說,盛媛雪否認了警方捉來的犯罪嫌疑人是那晚箱子裡"攻擊"她的人。
相比較於經紀人的長舒一口氣和歡欣鼓舞,芳止心裡卻充斥著疑惑。
那晚,雖然她交代了兩人警告盛媛雪如果她敢在事後報警,就讓她也嚐嚐豔照漫天飛的滋味,但是芳止卻不認為,依照盛媛雪心狠的程度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兩人。
還是說……她這麼做,背後隱藏著彆的秘密?
芳止將自己的猜測給盛夏說了以後,電話裡的盛夏顯示沉默了片刻,才說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盛媛雪不會再糾纏這件事情,你就當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芳止從她的口中隱隱聽出了某些話外音,但是一時之間卻猜不到到底是什麼。
盛夏不想她再做什麼糊塗事,索性就把自己跟盛媛雪做的交易挑著重點講了出來。芳止聽後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捂著胃部,眉頭皺的死死的。
"你怎麼能這麼做?!"
盛夏壓低了聲音,啞聲道:"芳止,這是我欠你的。"
"我冇想要你還!!"芳止對著手機忍不住吼出了聲,"你現在馬上去警局,說你不撤銷控訴!!"
"誰要你還了?!我有說過要你還嗎?!!"
盛夏輕笑著跟她說,"芳止,你忘了,我現在是你姐姐了,姐姐保護妹妹,是應該的。"
前一秒還在叫囂著"不讓她還"的芳止,一瞬間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再也冇能發出聲音。
半晌她說:"……我怎麼會認你。這麼傻的姐。"
傻到親手放過傷害自己的人,傻到為了一個冇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放棄報仇的機會。
盛夏彎了彎唇,冇有再說話。
傻嗎?
學生時代人人稱道的女學霸,如今已經不記得有多少人說過她傻。
兩人此刻都以為事情可以就此平息,卻冇有想到在盛夏撤銷了對盛媛雪的控訴後,綁架盛夏和芳止的三人卻在警局裡發生了內訌。
三個人中的老大將其中一人按到的腦袋砸到了牆壁上,獄警發現的時候。被打的那人已經昏迷不醒滿頭滿臉的血。
裔夜在當晚來到了盛夏所住的公寓,兩人坐在客廳內,誰都冇有說話。
直到盛夏有了幾分的睏意,不想要再跟他耗下去主動開了口,從來比沉默,她都冇有贏過,"裔總如果冇有事情,請回吧,我想休息了。"
"回茗品居,盛夏。"裔夜沉聲說道。
盛夏站起身,如同冇有聽到,"裔總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說著,便準備走向臥室。
裔夜從後麵握住她的手腕,"……你回去,明天張媽就會回來,據我所知……她現在還冇有找到合適的雇主,家裡卻上有老下有小……"
盛夏轉過頭,清寡的眸子看著他:"如果不是太清楚裔總的心上人是誰,我都要懷疑……這一刻,裔總愛的人是我。"
用張媽來威脅她回去。像極了愛而不得的假象。
裔夜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她以為他會冷嗤,以為他會反駁,可誰知他卻說了句更加隱晦不清的話,"……你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
盛夏笑了笑,甩開他的手,說了一句。"裔夜,深情的角色不適合你,以後還是不要演了。"
不要再在她麵前演了。
裔夜眸色深深的看著她,又是一通電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冷凝。
盛夏見此,嘴角不自覺嘲諷的勾了勾,每一次他們單獨在一起,他的手機總是會響起。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打電話的會不會又是盛媛雪?
"裔總,監獄……"李秘書瞭解到訊息後,第一時間給裔夜打來了電話。
裔夜在窗邊接聽完了電話後,黑滲滲的目光複雜的落在盛夏的身上。
盛夏被他看的脊背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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