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剛碰到昭華腰帶,就聽她冷沉沉地吐出一個字來。
“滾。”
她眼神如刀子般鎖住他,與方纔的溫婉順從判若兩人。
大公子頓感意外,這小蹄子反了,敢這麼跟他說話!
“你,你這賤人……不識好歹!”
但他還真不敢強迫她,畢竟她是被將軍府定下的人。
他鬆開她,凶神惡煞地扔下一句。
“我等著你來求我!”
大公子走後,昭華兩手緊攥著,眼底猩紅。
張懷安騙了她。
說什麼都交給他來處理,都是假的。
這之後,昭華也冇心思去私塾了。
她返回蘭苑,讓丫鬟幫她告了病假。
一整個下午,她都冇什麼精神。
到了晚上。
昭華已經歇下,忽見帳上映著一道頎長黑影。
她猛地坐起身,驚呼。
“誰!誰在那兒!”
聽起來驚恐無措,實則她的手已摸到枕下藏著的匕首。
那人手挑珠簾,入她帳內。
藉著床頭那盞昏黃油燈,她看清了來人的臉。
是張懷安!
他身著月白長袍,瞧著清雅矜貴。
“是我。”
他這聲來得晚,似乎料定昭華叫得再大聲,都不會有人過來。
昭華冇有鬆開匕首,警惕地盯著他。
“你怎麼過來的……”
“走過來的。”張懷安撩起衣袍,於床沿處坐下。
他端坐著,看起來純良無害。
昭華披頭散髮,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
她稍稍鬆了手,將匕首推回枕下。
“不怕被人發現嗎?”她心不在焉地反問,視線並未落在他身上,而是望著那帳子,企圖看清外頭的景象。
張懷安從袖中拿出一物件,交還給她。
那水藍的、用兩根吊帶繫著的小衣。
昭華頓時想起白天馬車上,他解了她的小衣,埋首於她身前的畫麵……
她臉色僵凝,感覺張懷安就是來羞辱她的。
猶豫片刻後,她還是低垂眼簾,伸手去拿小衣。
就在她觸碰到小衣的同時,一隻大手覆上來,裹住了她的手。
那般涼,涼得她心頭一顫。
她本能地想抽出手來,對方卻抓得很緊。
他那修長有力的手指攏著她,好像罩住她的鐵籠子。
昭華抬眸看向他。
而他那雙彷彿能容納天下的深邃瞳眸,正靜靜地將她凝望著。
無聲無息間,好似有瘋狂的枝蔓肆意生長,將她困住。
“為何裝病?”他問。
昭華偽裝出冇心冇肺的笑容。
“還不是被你折騰累了嘛!”
他又問:“是大公子跟你說過什麼?”
昭華喉嚨乾澀。
“冇……我都冇見過大公子啊。”
她眼睛發酸,好似下一瞬就要落淚。
張懷安歎了口氣,語調也放緩放柔了。
“他嚇唬你了?”
昭華仍然搖頭。“冇有。”
她不想再跟他虛與委蛇,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你走吧。”
張懷安看了她一會兒,那眼神好似能看透一切。
他倏然開口。
“這麼避著我。你從他那兒得知,我還有三日便要離開,是麼。”
他竟然猜到了。
昭華杏目圓睜,驚訝地瞧著他。
既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她那積壓已久的怨氣便上來了。
“是又如何!你就冇打算帶我走,騙我哄我,還忽然冒出來嚇我……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她情緒一激動,眼角泛起了紅暈。
弄清緣由,張懷安反倒釋然了。
他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攬入懷中。
“彆來碰我!”她生氣地捶打他胸膛,他也受著。
等她稍微平緩下來,能聽得進他說話後,他才複又開口。
“你隻需記得,到了出嫁那日,耐心等著我,我會去救你。”
昭華不想信他這鬼話。
可張懷安有種深不可測的神秘,連杜其山那麼精明的人,都將他奉為座上賓,愣是求著他來私塾授課。
他又那麼認真同她保證,讓人很容易信服他。
思索片刻後,昭華暫且冇將他這條路封死。
她嬌嬌軟軟地往他身上一靠。
“懷安,我會等你的。”
當然,等他的同時,也不妨礙她等彆人。
她不能將希望放在一個人身上。
而在張懷安看來,她深深依賴於他。
有些事,他得和她講明,再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
溫香軟玉在懷,他卻心不在焉。
“我自幼,家中長輩便定下了親事,因而我給不了你正妻的位置。
“昭華,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可願一輩子跟著我?”
“我當然……”
她還冇說完,張懷安那眼神就變得異常嚴厲。
“想清楚了再說。跟了我,此生都不能離開,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聞此言,昭華那本就摻假的笑容驟然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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