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這袖箭,是金彥雲留給她防身的。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用上。
冇想到就這麼準,射中了魏玠的心口處。
哪怕她不擅長醫術,也知道那處致命。
此時此刻,她頭腦中一片白茫茫,如同被大雪覆蓋。
突然,她被擁入一個有力的懷抱中。
耳邊是男人那喑啞的、近似委屈的呢喃。
“昭昭,你真狠……為了金彥雲的孩子,你竟,真的想要我死……”
昭華木然僵在那兒,不知所措。
她也不敢推開他。
害怕這麼一推,他就倒地不起了。
一隻手倏然握住她手腕,拆下她那袖箭。
“出宮……回侯府。”
這是魏玠對她說的最後一句。
之後的事,昭華記得很淩亂。
似乎是阿萊進來了,將她帶走。
……
偏殿內。
魏玠用儘最後一絲氣力,銷燬了袖箭。
他靠在桌角,胳膊無力地耷拉下去。
同時,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他身體裡的毒,終究還是控製不住了。
又一次盲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到。
不過,再大的痛苦,都比不上心裡所受的。
他薄唇輕扯,笑得那樣淒迷。
真傻。
他怎麼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她是那麼喜歡金彥雲,喜歡那個孩子……
這一刻,他竟不為自己難過了。
他更加心疼那個死去的孩子,那個還未來到這世上,就被生母殺死的孩子。
……
金伯侯府。
昭華回到屋中,突然就如夢初醒一般,一把抓住阿萊的胳膊。
“他怎麼樣了!他,他是不是真的被我……”
阿萊也還什麼都不清楚。
她當時聽到動靜進入偏殿,就看到魏相受傷了。
但,看那傷口的位置,隻怕是九死一生。
當然,這種話,阿萊不敢對公主斷言。
“宮中有太醫,定能救治……公主,您彆擔心。”
昭華恍恍惚惚的,坐立難安。
她臉色煞白地吩咐阿萊。
“去打聽打聽,快去!”
如果魏玠真死在她手裡,她這輩子都不好過了。
到現在,昭華的手還在抖。
她用另一隻手按著,冇用!
魏相在宮中遇刺,宣仁帝大怒。
“真是反了天了!禦林軍聽令,定要捉到那刺客!”
“是!”
與此同時,整個太醫院都忙得不可開交。
“先止血!不能再拖了!”
“拔箭!快啊,穩著點!”
“紗布呢!快拿來!”
“熱水!”
一盆盆的血水,觸目驚心。
忽然,一名太醫驚呼。
“冇……冇氣了!”
陸從站在外麵,一聽是這話,腿都軟了。
太陽落山。
侯府。
昭華翹首以盼,等著阿萊的訊息。
她一口飯都冇吃,眼眶微紅。
就在她如坐鍼氈,甚至想親自入宮看看時,阿萊回來了。
“公主,魏相至今還在宮中。
“太醫們都在救治,但聽說,他好幾次都要氣絕了。
“目前還是生死未卜。”
昭華的唇色蒼白嶙峋,勉強張了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萊扶住她,“公主,時辰不早了,您先進去歇著。屬下再去打探。”
昭華推開她的手,直搖頭。
“不……是我,是我殺了他。”
他罪不至死。
她若沾上這條人命,與貴妃有什麼分彆。
而且,那是她真心喜歡過的男人。
昭華頓時六神無主,亂得厲害。
宮裡。
白九朝也被請來救治魏玠。
太醫院燈火長明,一直到次日天亮。
陸從一個男人,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終於,門開了。
白九朝滿眼痛惜地走出來,對著陸從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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