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這樣?!老先生,主子他……”
陸從慌得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利索。
迴天乏術這四個字,太重了!
更彆說,還是從白老先生口中所出。
此刻,陸從猶如被五雷轟頂,那絕望的氣息貫穿他身體。
白九朝經驗頗豐,哪怕情況危急,他仍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先將他衣服解開,我要立刻給他施針排毒,另外,照這藥方去煎藥,給他灌下去!”
“是!”
一個時辰後。
白九朝滿頭是汗地收了針。
已昏迷一天的魏玠總算緩緩醒來。
他臉色虛白,瞧著曾經的師長,並無任何相逢之喜。
“勞您費心了。”
他氣息微弱地致歉。
白九朝滿目慈祥地望著他。
“公子思慮這樣重,若是您自個兒不能想通,老朽也治不好啊。”
他還是像從前在魏家那樣,喚魏玠作“公子”。
魏玠臉色荒蕪,一如那冬日裡的荒原。
“先生,都知道了麼。”
白九朝個頭很小,眼睛也小。
看人時,經常眯成一條縫。
但那眼縫裡透出來的,是看透一切的精明,叫那些遮掩無所遁形。
“情字難解,無藥,亦不可醫。
“依老朽之見,公子如今好像那困獸,困在自己鑄就的籠子裡。
“若是繼續糾纏爭鬥下去,隻會重傷倒在裡頭。
“不如放過自己……”
魏玠的眼神毫無波瀾。
他望向上方,視線穿透到彆處。
“您說的是。”
白九朝不知他心中所想,但,隻要還未陷入癲狂,就有的治。
陸從見主子醒來,默默感謝老天爺。
魏玠吩咐他,“將老先生帶到廂房暫住。”
“是,主子!”陸從眼眶略濕潤,與白九朝出了主屋後,便等不及問,“老先生,我家主子……”
白九朝歎了口氣,直言不諱道。
“餘毒難清,隻能靠他自己撐過去。”
“這怎麼行呢?就真的冇法子了嗎?”陸從十分迫切。
可單單心急,也無法解決問題。
屋內。
人都走後,魏玠抬手輕拭唇邊血漬,眼神如古井無波,卻又深藏著萬般情緒。
心間深深刻下“昭華”二字,成為他難以抹去的執念。
愛恨交織,形成一張網。
他被困其中,也要拉著她一起。
陸從安置好白九朝,就立馬進來服侍。
魏玠恍若無事地坐起身,沉聲問。
“宮裡可有訊息了。”
他在調查昭華嫁入金伯侯府的真相,是否與皇上有關。
但陸從這些天哪裡還有心思去關注這事兒。
“主子,您先養好身子,其他事,什麼時候都能……”
“去查!”魏玠臉色冷厲,不容違抗。
但這次,陸從冇有立馬領命。
主子毒發這些日子,他一直擔驚受怕。
如今主子醒了,卻還要麵臨再次毒發的危險,本就該好好休養,為什麼還要去管昭華姑娘那些事。
陸從為此感到不值。
他一時衝動,心裡想的什麼,就一股腦全說了。
“主子,恕小人不能從命!
“她不值得您這樣,您知道嗎,那日您毒發,小人去侯府求她,她卻說,與她何乾,還說您中毒是因自己冇本事!她……”
說到此處,陸從才意識到失言。
主子現下受不得刺激,自己竟然說了這麼多不中聽的話。
魏玠淡然清冷地望著門外。
那院落裡花草盛放,但也悶熱得令人心煩意亂。
他低低地說了句。
“我對她諸多枷鎖,她恨我,理所應當。”
隻是,她不該為了所求之物,委身於金彥雲。
魏玠緩緩闔上雙眸,掩蓋住眸中的艱澀痛意。
……
魏相多日不上朝,關於他病危的傳聞愈演愈烈。
這天,有官員在早朝時提出。
“皇上,魏相身體有恙,他落下的政務,總得有人補足。
“可這無名無分,也無人敢做得。
“是以臣認為,應該讓人暫代相國之職。”
這提議一出,眾人互相觀望。
宣仁帝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幫臣子。
“眾卿,可有自薦的?”
“這……”他們都還算有自知之明,冇敢立馬開口。
宣仁帝隻好先退朝,而後再議。
但這相國之職冒出開缺,就有人在暗中蠢蠢欲動了。
長公主也提醒昭華。
“昌平,如今容不得你踟躕不前了。
“這是天意。”
昭華抿著唇一言不發,心中思緒萬千。
她的確不該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若一國之相是自己人,那對付貴妃一黨就多了幾分成算。
但有件事,她必須要先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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