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冇,冇什麼聯絡,她前陣子找我想調回省城,唉,不知從哪兒七拐八彎打聽到於省長跟你有親戚關係,而市場監督局正好歸於省長分管……”
方晟大笑:“回省城後跟你幽會就方便了!”
方華臉都嚇白了,恨不得捂住他的嘴,連連說:“輕點聲,你嫂子馬上下班!這事兒跟我沒關係,主要是……她想回來照顧孩子,她父母身體也不太好。”
“你可想明白了,萬一她調回省城,你卻下基層,以後還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
“都說了跟我無關。”
方華急得汗都下來了,方晟更是笑得歡。這時白翎打來電話說剛剛散會,語氣有點怪怪的,方晟滿腦子方華的事,也冇注意,吩咐她打車到方華新居。說話間防盜門嘩啦一響,任樹紅也下班回來。
任樹紅真是操持家務的一把好手,聽說方晟和白翎留這兒吃晚飯,二話不說換好衣服進廚房,一陣鍋碗瓢盆交響樂,很快傳出陣陣香味。
不多時白翎也趕過來,二話不說抱著孩子親了又親,方晟看得出她想小寶了,便打岔詢問會議內容,白翎擺擺手說回去再說。
幾碟小炒擺上桌,方華開了瓶十五茅台,醇香撲鼻,白翎打趣道副處長就有人送茅台,等升了正處直接送金磚了。方華尷尬道自己買的,自己買的。
方晟笑道基層區縣長來辦事,帶幾瓶酒、幾條煙那不叫送禮,而是正好路過擱下的,你不收他們正好拿回家自個兒享受,反正賬上就寫著送某某某茅台幾瓶,香菸幾條,這叫不收白不收。
會有這種事?你也經常這麼乾?白翎狐疑問。
方晟笑道可不是嘛。
等任樹紅又端了兩盤菜並坐下來,方晟講述了與方華討論是否下基層的情況,白翎口直心快說當然去,在省直機關熬資曆太慢了,我們十處有個副處長就因為不願下基層已等了十一年,冇辦法呀,領導要考慮、要照顧的因素太多,大家排隊吃糖,誰都彆想插隊。
是這個情況?任樹紅問。
方晟點點頭,並說愛妮婭雖然是一把手,但黨組會也隻有一票,明顯違反組織規則的事她肯定不願乾,乾了也冇用,副處到正處,正處到副廳是乾部升遷的兩大門檻,象我要不是被省紀委鬨了那齣戲,也得乖乖等著,這跟工作能力、工作業績都沒關係。
任樹紅低頭無意識地撥著碟子裡的菜,久久不語。
方晟等人都知道她內心十分矛盾。若不發生方華與田芳輝的事,她肯定爽快答應,而今方華的誠信度大為降低,她很擔心他到基層後再度出軌,繼而影響到婚姻,對她這個年齡女人來說家庭的份量遠比仕途更重要!
大家都不便多說,白翎轉而問起孩子的學習等情況,飯桌才重新熱鬨起來。
吃完飯,方晟便拉著白翎告辭,方華也想跟任樹紅好好商量下基層的事,並未挽留,大致約定香港之行的時間段,好讓趙堯堯提前準備。
兩人找了個四星酒店住下,關上門,方晟還在琢磨任樹紅的遲疑不決,說如果嫂子不支援,方華的事還是算了,免得日後鬨出事端反而不好。
白翎坐到沙發上看著方晟,表情怪異。
方晟這纔想起傍晚通電話她的語氣,心頓時懸起來,問道:“下午的會什麼內容?”
“佈置給我一項任務。”
“什麼?”方晟聲音顫抖,“不,不是說領導知道你受過重傷,不可能讓你出外勤?”
“這回不是打打殺殺,而是……”她神色間有股難堪和不安。
“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急死我了!”
白翎緩緩道:“明年初有個國家的王儲訪問京都後要到瀟南參觀,由於宗教、民族、地域紛爭,據可靠訊息已有多股暗殺勢力潛入瀟南,提前佈局。我的任務是到王儲預定參觀線路反覆踩點,發現線索立即上報,有關部門會派人清除。這項工作從下週開始,一直持續到明年初。”
方晟聽得很仔細,斟酌片刻道:“聽上去並不危險,關鍵是謹慎從事,中途有休假嗎?”
“實際上我們是以附近居民身份在那一帶活動,在此期間與外界中止所有聯絡。”
“我們?”方晟聽出端倪,“十處人員全體出動?”
白翎心一橫,道:“直說了吧,我的任務是和小李假扮夫妻在參觀線路上活動!”
方晟聞言大震,難以置通道:“老天,怎麼會有……會有這麼荒唐的任務?”
“很簡單,單身行動容易引起對方察覺,假扮成夫妻或散步,或購物,過著居家生活纔不引人注目。”
“那……那你們十處還有其他同誌嘛……”
“假扮夫妻也要象模象樣才行,十處年輕女同誌連我在內隻有三位,這回都分配了任務。”
方晟呆若木雞,良久問:“晚上睡……睡覺怎麼辦?”
“當然各有各的房間,難道假戲真做?”她嗔怒道。
“可是……”
方晟總覺得不妥,自已老婆跟人家手拉手親密無間,感覺怪怪的,而且感情這個東西來日方長,雖說晚上各睡各,萬一響個雷、冒個老鼠什麼的,鑽到一個被窩也很正常。
“能不能……不乾?”他試探道。
白翎歎道:“分配任務時我也猶豫過,領導說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因為無數案例表明假扮夫妻的隱蔽性最高,最不令人懷疑,當然十處充分尊重個人意願,如果實在不願意接受也有權放棄……然而,我出身於軍人家庭,國家利益至上、堅決服從命令已融入我的血液,我……不能拒絕,方晟,請理解我。”
方晟頹然倚在牆邊,心中充滿糾結和各種難受。
“其實所謂王儲參觀線路或許隻是幌子,到底走哪條路到真正參觀那天才知道,或許你們的付出全是白費勁。”
“的確如此,十處希望通過前期偵察挖出那些暗殺團夥,提前排雷,現在抓一個將來不就少一份危險嗎?”
方晟無語。
白翎看看他的臉色,道:“大半年時間不在你身邊,安全保障是個大問題,李萊肯定不會善罷乾休,趙安、於雙城那些人也會蠢蠢欲動,要不要讓我媽派特種兵暗中保護?”
“不行,我達不到那個級彆,萬一傳出去影響不好。”
“還讓葉韻到銀山?我又不放心,正如你不放心我一樣。”
方晟被逗笑了,唉聲歎氣道:“我怎會不放心你?主要是……唉,覺得彆扭……”
“彆扭什麼?小李又打不過我。”
“這根本不是打不過的問題!”方晟氣笑道,“我也打不過你,照樣能欺負你。”
“嗯,你愁成這樣,人家小李才結婚半年,今晚家裡不知鬨成怎樣呢,”白翎道,“回到剛纔的話題,葉韻到銀山怎麼樣?條件是不準住我家裡。”
“不太好……愛妮婭說過銀山肯定有人要抓我的小辮子,經濟方麵我清清白白,隻有從生活作風著手。你身份特殊,他們調查不下去;葉韻就麻煩了,本來在幾個情報部門就有案底,再扯上生活作風,我的罪名可就大了,單‘泄露國家機密罪’就夠我受的!”
“那倒也是,你是副廳級乾部,政治敏感性更強,惹上外國間諜是天大的帽子,唉,要是魚小婷冇退役多好,能在身邊陪著你。”
方晟嚴肅地說:“人家是少校軍官,跟十處又不是一個係統,你我憑什麼差使人家?我看你的組織紀律性大有問題。”
“隨便說說而已,天曉得她躲到哪兒去了,”白翎嘀咕道,“那怎麼辦呢?”
“等等……”
方晟在屋裡踱了半天,突然想到一個人,隨即撥通愛妮婭手機,開門見山道:“以前你在怡冠時借到黃海的那個……”
“小司,”愛妮婭敏感地問,“怎麼,安全出問題了,身邊不是有白翎嗎?”
“她要執行一樁秘密任務,大概到明年初……”
“當年他從黃海回省城後,我兌現承諾給他提了正科,好像還換了個頗為舒服的崗位,”愛妮婭帶著笑意道,“乾部當久了,不知那身功夫有冇有擱下,等會兒,我跟他聯絡一下。”
“小司,”白翎也想起來了,“身手不錯,當初在三灘鎮多虧有他。”
“不知道人家是否答應呢,”方晟心中冇底,“正科級乾部都配秘書、司機了,凡事有人伺候著,再跑過來當司機確實委屈人家。”
這句話又觸動白翎的心絃,柳眉倒豎喝道:“好你個方晟,這就算委屈?我從三灘鎮到現在一直又當司機又兼保鏢,晚上還陪睡,什麼名分都冇有,你可曾覺得我委屈?今天要執行公務,你反倒推三阻四,好像怕壞了你的名節似的,豈有此理?!”
又來了!方晟忙賠笑道:“你是我最親近的人,當然不用客氣……”
“我最親近,趙堯堯算什麼?”白翎怒道,“你根本就是在和稀泥!今晚給我說清楚,我倆到底什麼關係?”
兩人鬨了一陣,手機響了,是愛妮婭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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