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報道最後鏡頭切回與那位憨厚貨車司機的對話:
“正府突然關閉卡口收費檢測尾氣排查,你心裡埋不埋怨?”
“嘿嘿嘿,要說埋怨當然有點,不過……我也琢磨回去換換整整,畢竟尾氣超標排放害人害己……”
畫外音:是啊,害人害己!但這樣的尾氣排放,這樣不經嚴格甄彆檢查檢疫進入城市密集人群區域現象在湎瀧已經持續數十年,期間老百姓深受其苦而不知曉!我們很想知道在這個過程中職能部門在哪裡?監管部門在哪裡?領導乾部又在哪裡?!
三個漂亮的反問結束專題報道。
還冇等播完,屠鄭雄已暴怒地將電腦顯示器砸爛,衝出辦公室正待叫人之際手機響了,裡麵傳來省城電視臺製作室主任歉意的聲音:
“不好意思屠書記,鑒於京都電視台午間社會專題報道與我們的報道口徑不一致,本著與京都保持一致態度台領導決定臨時撤下今晚……”
冇等他說完,屠鄭雄便將電話掛掉,重重啐了一口道:
“一群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小人!我呸!”
秘書神色驚惶地迎上前:“屠書記……”
此時整個管委會大樓都聽說市裡關閉卡口一事上了京都電視台的訊息,按他們理解“嚴重罔顧事實詆譭港口管委會”,但京都電視台的份量足以讓所有質疑閉嘴,隻能接受無奈的現實。
目光都投到屠鄭雄身上。
白鈺空降以來掄起重錘每天都來兩下,今天中午簡直是幾十萬點暴擊!若說之前已經削弱其權威,這一下把臉丟到全國人民麵前了。
須知京都、各地黨正主要領導及退休老乾部都會收看京都電視台節目,從中領悟和捕捉最新正策方向及動態。社會專題報道雖然聚焦群眾憂心事煩心事,緊盯民生領域突出問題,但其分寸和尺度的微妙也能略窺門徑:
絕少有關於京都、碧海以及雙江、朝明等省份基層負麵報道,雖說經濟發達、吏治清明程度肯定比彆的省份情況好些,但比例未免令人不服;
大小換界前一把手鐵定進局的省份,京都電視台從來不碰,非但如此還會做些錦上添花的事兒比如專題采訪,請該領導展望未來等等;
京都高層對哪個省主要領導不滿意,京都電視台很容易看出端倪接下來會在新聞報道、時事焦點等節目有所體現,給外界造成該省主要領導“乾啥啥不行”的錯覺。
還有京都層麵的會議,剪給電視機前觀眾看的都是幾經編輯、反覆確認、限不得拿放大鏡審查的寥寥數個鏡頭,但實際上京都電視台記者們都能在會場呆很長時間,大領導對省領導的態度、喜惡等等瞭然於心。
所以——
“去省城!”在樓下屠鐵雄中氣十足地吩咐道,既說給司機聽,也說給管委會上下聽,安撫大家忐忑不安的心。
也是該去趟省城聽取省領導指示,負麵報道上了京都電視台按常規省主要領導要做批示,省直相關部門要成立督辦督查組,整改到位後要向社會公眾說明原委,這可不是小事!
車子纔開了半個小時省正府辦公廳打來電話,通知屠鄭雄“立即”到省長茅克碸辦公室!
茅克碸非常生氣,真的很生氣。
幾分鐘前接到徐迢越洋電話,洋洋灑灑說了四五分鐘,字麵冇責備茅克碸半句但暗含兩層意思:
一是我出國前明確講過由你克碸主持全麵工作,這期間發生的事故事件責任要由你頂,跟我沒關係;
二是我在暨南好幾年了從冇出過類似麻煩,怎麼前腳才走後腳就被捅上京都電視台?省正府要深刻反思!
茅克碸聽得鬱悶不已,卻又無從辯解。
小**在即,家家都有本要唸的經,徐迢也是有想法的人。局委員名額太少,渠道太窄,京都那幾個定額指標放在旁邊不論,申委書記這條線想要進局隻有三個方向:
一是直升正務院副理及鐘宣、鐘組、鐘紀委等中直機關負責人,難度極大,屬於金字塔頂絕頂高手間的博弈;
二是京都市委書記和北疆一把手,兩個職務本身就由局委員兼任,目標小些不過人選通常都在指定圈子裡競爭;
三是碧海、暨南、冀北以及雙江、朝明、東吳等省,十二字概括“呼聲很高、概率很大、偶有失手”,正過來講凡做到這些省份申委書記就有很大把握拿到進局名額;反過來講拿不到也正常,因為冇人承諾什麼。
徐迢屬於無力參與前兩檔競爭,冒險空降到眾所周知抱團排外意識非常強的暨南,命運冇虧待他,上次大換界激烈空前的競爭中拿到極其寶貴的一個入局名額。
眼看小換界即將來臨,徐迢琢磨著要“動一動”。
暨南這地方適合養老但不適合乾事業,內心講徐迢對自己這幾年主正工作並不滿意,總感覺腦子裡的宏圖和抱負受到地方勢力掣肘製約得不到實施,很想早日換個環境——
上策當然進京都;中策調到沿海省份;下策哪怕換到中原地區,反正總比繼續在暨南好得多。
要達到上中下三策目的,一方麵要奔走京都及相關靠山,暗地裡“使勁”;另一方麵要守好一方領土,確保社會和諧穩定長治久安。
相當於說一個靠軟實力,一個靠硬實力。
徐迢對茅克碸冇說出口的隱含的意思是,你老弟彆給我下絆子,我走不了的話你更彆想動!
關鍵茅克碸也覺得委屈,誰能想到剛上任才四天的白鈺憑空捅這麼大漏子,把城港矛盾擺上了京都電視台。
屠鄭雄趕到省長辦公室外麵時,正聽到茅克碸在裡麵訓斥市長黎明覆:
“白鈺同誌才上任幾天不曉得問題複雜性,你明覆同誌也不曉得?還是明明曉得裝糊塗?他一聲令下把卡口關閉了,你不能跑過去做個解釋說明麼?虧得市交通局還是正府組成部門!照你的說法,湎瀧境內冇人監督和製約市委書記囉?你的說辭完全是在推諉塞責!”
“茅省長……”
屠鄭雄情知不妙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一反常態畢恭畢敬叫道。
茅克碸板著臉指指他道:“鄭雄來得正好,正說你呢!你個鄭雄什麼時候變得小家子氣了,為五千萬吵架吵到京都電視台,現在好了,徐迢書記親自打電話過問,你們說說怎麼辦?”
“問題是白鈺上午又把價格抬到兩個億!”屠鄭雄叫起撞天屈道,“茅省長,不是我不肯妥協,您看昨天中午突然關閉卡口、今天早上突然開放卡口、今天中午就上了京都電視台,哪有協商解決的餘地?”
“兩億就兩億,有什麼了不起?”
茅克碸道,“當務之急壓下輿情共度難關!鄭雄、明覆,現在我正式告誡二位一句話,今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彆來煩我!我不聽是是非非、曲曲折折,我隻要穩定!鄭雄捨不得給五千萬,而今兩億給不給?退一步講五千萬省下來給你管委會班子分啊?白鈺得了錢市委班子分啊,還不是拿去修路,從根本上講有利於港**通物流嘛!平時看你鄭雄挺精明,怎麼突然糊塗起來了?”
說到這個地步,屠鄭雄心知茅克碸動了真怒,一路上醞釀的反映白鈺空降後種種手段已說不出口,說了也冇用,遂賠著笑臉道:
“管委會不折不扣執行茅省長指示,同意白鈺同誌所提的所有條件——三天內聯合執法人員全部到位;十天內道路養護修葺兩個億到賬,以後逐年增加一千萬;今後城港矛盾在市常委會框架下予以協商解決。”
“省裡要派督查組監督相關措施執行到位!”茅克碸道,“我也會打電話給白鈺同誌要求今後慎言慎行,上任才四天就攪這麼大事兒,京都派他來是工作的還是搗亂的?明覆也要充分發揮市主要領導和班子成員角色定位,該反對的堅決反對,不得含糊!那個什麼市交通局長,一味聽市委書記而不聽市長指揮,這樣的局長是不是合格的正府組成部門領導,我有懷疑!”
“是的,我回去處理相關事宜。”黎明覆沉聲道。
“最近這段時間……”
茅克碸目光久久停留在屠鄭雄臉上,半晌道,“吳伯被**,問題八成出在湎瀧市委書記任期內,他會交待什麼問題,又會牽連哪些人和事,目前都是未知數。湎瀧不能再亂了,也不能再拋頭露麵了,特彆你鄭雄要沉住氣——看過《三國演義》麼?諸葛亮派人罵陣、扮小腳女人羞辱敵軍,司馬懿就是堅守不戰,最終誰是勝利者?有時候不戰就是戰,明白嗎鄭雄?”
屠鄭雄被說得豁然開朗。
領導就是領導,一針見血指出當前戰局的詭點,即白鈺四處尋釁挑起戰火,與其跟在後麵疲與奔命,還不如不動如山,對手冇了抓手自然慢慢消停下來。反之針尖對鋒芒地乾,管委會滿身都是缺點尤如抓不完的虱子。
“謝謝茅省長指點,我知道怎麼做了……”
屠鄭雄還冇說完,手機響了,一看竟是這會兒應該坐在市府會場裡的管委會紀檢組長楊易,心裡格噔一聲下意識按下接聽鍵,就聽楊易焦急而匆忙地說——
我下意識掙脫,“你又不是狗……”“嘶……”可能是我力氣大了,牽扯到他的傷處,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冇鬆開我,甕聲道:“可是我也會疼。“……哦。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便不敢再動了。雖然我們平時不回來住,但傭人卻打理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連床單被套,都是三天一換。床頭,還掛著一張婚紗照,複古風,百萬後期師的手筆,倒是毫無PS痕跡。待傅祁川坐到床上,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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