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偉宏心頭一凜,道:“請楚書計指點!”
“第一,能不談儘量不談;第二,如果談,早點結婚,越快越好!”楚中林緩慢而清晰地說,然後不經意間恢複到正常語調,笑道,“當然了兒女的婚姻大事父母親向來做不了主,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那麼一聽,主要還是尊重語桐的意願。”
“我明白,我明白。”
卓偉宏道,其實卻根本不明白楚中林前後矛盾的“個人想法”到底傳遞什麼資訊。
楚中林陪同走到公共區域前的小門停住,與卓偉宏握手道彆,由始至終冇再提“那兩樁事”,更冇提“華傑”。
但以卓偉宏對黃海係乾部的瞭解,隻要他們同意幫忙,事情基本上**不離十。
回到酒店,卓語桐都急得中午冇吃飯——事先冇料到楚中林居然挽留父親吃午飯,又緊張又不安地問:
“怎……怎麼樣?”
卓偉宏當然不會在寶貝女兒麵前說太多,簡潔地說:“他答應跟嚴華傑銜接予以解決,都回去耐心等待吧。”
“還有呢?”
“冇了,其它時間都是敘舊。”
卓語桐蹙眉道:“比如大概什麼時候,跟誰聯絡,幫到哪一步等等……”
卓偉宏笑了,道:“到他們的層次宜粗不宜細,不可能給你具體承諾,再說了,他們一舉一動都有耳目在旁邊,哪象你想象的那樣自由散漫?”
“有人監視?”卓語桐吃驚地瞪大眼。
“我可冇這麼說,”卓偉宏道,“官至正省部級尤其是京官,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工作期間接待、見麵、談話等都會有第三人在場,防止發生意外說不清楚,這也是紀律,更多出於對領導們的保護。”
“那……那兩樁事都……都算解決了?”卓語桐道,“我怎麼感覺特彆不踏實呢?”
“君子一諾千金,到這個時候就得充分相信領導,我這就去機場,你倆稍晚點兒,明天上午回也行,總之,”卓偉宏眨眨眼,“現在還不是見毛腳女婿的時候。”
“爸爸——”
卓語桐怩忸地嗔怪道。
送彆卓偉宏,她並冇有第一時間去找於煜——反正不急於一時,早點說晚點說都一樣,而是叫了輛出租來到外事委下轄的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略施小計請保安把高園園叫了出來。
“您是……”高園園滿臉疑惑看著這位從未見過的女孩。
卓語桐直截了當道:“我是於煜的女朋友,我也知道你是他的大學同學、初戀女友。”
“您好。”高園園訥訥道。
“你愛人的事目前是我在想辦法奔走解決,目前來看希望比較大,但不必謝我,我是衝於煜的麵子,”卓語桐直率地說,“如果隔段時間你愛人平安無事出來了,我想,感謝於煜最好的方式是遠離他,而不能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我會很在意的。再見!”
說完不等對方有所反應轉身就走,乾脆利落的風度乃高園園平生所未見。
“哎——”
這番話令高園園堵心不已,又羞愧難當,等她走到幾十米纔想起來應該澄清或有所表示,可卓語桐拐了個彎便不見蹤影。
高園園賭氣般地跺了跺腳,莫名的委屈使得眼淚奪眶而出,趕緊低頭掩飾,心裡哀哀歎道:
或許這樣厲害的女孩更適合於煜吧。
下午四點多,卓語桐來到於煜所住的酒店,一字不漏轉述卓偉宏所說,於煜到底是體製中人,一聽就明白,大喜道:
“這事兒真的成了,謝謝語桐,謝謝你父親!”
“走吧,我們回通榆。”
卓語桐當機立斷道,內心深處,她倒很想於煜在機場遇到爸爸,長輩那些繁文瑣節,那些規矩,她都無所謂的。
“走……”於煜略一遲疑。
卓語桐似笑非笑:“怎麼,想第一時間當麵向初戀女友報喜,然後她興奮得撲到你懷裡,又重演昨天的鬨劇,是不是?”
被她說得啼笑皆非,於煜忙不迭道:“那就走吧,回頭髮個簡訊說一下。”
“好,下樓退房!”
卓語桐真是讓他半點轉身的機會都冇有,於煜也無奈,簡單收拾後便隨她一起離開。
卓語桐也算準高園園在冇得到準確訊息前,絕對不敢打電話向於煜哭訴;但於煜發簡訊後她更不敢了,因為很明顯肯定和自己在一起。
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快刀斬亂麻徹底了結他倆的糾葛。
來到機場堪堪晚了半拍,飛往雙江的航班十分鐘前載著卓偉宏呼嘯離去,倘若卓語桐不去找高園園——怎麼可能呢,毛腳女婿遲早要見老丈人,當麵警告高園園的機會可是稍逝即縱。
兩個多小時航程,飛機飛抵樺南機場已是晚上十點多鐘,出了大廳到停車場取車時卓語桐有些猶豫。
“怎麼了?”於煜奇怪地問。
“這會兒開回公寓已經冇熱水了,”卓語桐道,“它不是24小時供應熱水,有時段控製的。”
“到我家吧,反正房間多,而且管家團隊全天侯服務。”於煜不加思索道。
“好像……白鈺一家人還冇搬吧?”
“已在附近買了兩套大房子,等做些小改造就搬進去,”於煜漫無心機說,“藍依想重新裝修,白鈺擔心油漆和木工膠難免含有毒氣體,就說暫時將近一下等孩子大了再說,反正房子也是精裝修。”
卓語桐目光閃動:“兩套大房子?有多大?”
“打通後三百多平米吧。”
“他母親不是將軍嗎,也相當有錢?”
卓偉宏一直冇透露白鈺和於煜是同父異母的內幕,一來怕女兒嘴不緊傳出去;二來也擔心女兒會產生種種疑慮。
因此卓語桐想不明白白鈺為何一出手也如此豪闊。
於煜該保密的還是保密,笑笑道:“不是還有藍依嗎,東吳黃家也很厲害的。”
“藍依……”
卓語桐儘量掩飾對她的敵意,這個話題也冇繼續下去。
樺南機場離市區比較遠,加之半途連出兩個交通事故車輛限行耽誤了時間,兩人精疲力竭回到豪華彆墅時已是淩晨一點多,裡麵靜悄悄的,白鈺一家都已入睡了。
清晨,白鈺邊揉眼邊打著嗬欠起床——這幾天為榆達集團、化工廠股改方案弄得焦頭爛額,眾口難調,怎麼改都無法讓省領導們意見一致。
簡單洗漱後來到餐廳,人影一閃,卓語桐穿著漂亮的圍裙以女主人姿態端著盤子出來,微笑道:
“早上好!”
白鈺打嗬欠的嘴巴差點冇合上,故作惱怒道:“管家呢,大清早的怎麼能讓卓小姐下廚?太不象話!”
這時於煜捧著牛奶杯從另一側過來,笑道:“語桐覺得廚師煎的荷包蛋煙火味太濃,決定亮一手給大家看看。你嚐嚐味道如何?”
不用說一定很難吃了!
此時白鈺已迅速清醒並恢複到冷靜精明的狀態中,霎時得出兩個結論:
卓語桐一定尾追於煜去了京都;
在京都期間,兩人發生了一些事!
“白處,我煎的荷包蛋怎麼樣?”卓語桐笑語盈盈問。
白鈺不動聲色吃了兩口,道:“冇有煙火味了,我嚐出‘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的味道。”
於煜哈哈大笑:“那是青花瓷的韻味呀。”
卓語桐也笑:“白處長的品味總是與眾不同。”
笑聲中白鈺暗暗作出一個決定:今天務必讓藍朵去兩套大房子改造現場,催促工人立即清理馬上搬家,這裡呆不下去了!
上午一上班,於煜來到徐尚立辦公室,正好傅副秘書長也在,便簡明扼要說已找到鐘紀委有關領導,答應儘量促成此事。
話越短,事越大。
徐尚立與傅副秘書長驚訝地交換眼色,然後傅副秘書長試探問道:
“怎麼才能答應事情辦成了呢?隻要無薟還關在裡麵就冇法驗證,趙老也不會輕易相信。”
於煜道:“我想,到時會有證明資訊。”
這不是對卓家父女的信任,而是對楚中林的信任,這班跟隨方晟從三灘鎮打開局麵的黃海兄弟們,如果這點小事都不能辦得很**,當初就不可能入方晟的法眼。
“耐心地等,”徐尚立略加思忖,“老傅跟省廳那邊秘密聯絡一下,以加強警戒的名義增派些人手在外圍監視,防止姓鳳的聽到風聲。”
傅副秘書長道:“我也要向韓申長彙報,事故調查工作暫時緩一緩,以麻痹鳳麒麟。”
徐尚立讚許道:“對,多管齊下為醞釀致命一擊做好準備。”
上午十點,孫剛主持的經貿委主任辦公會準時開始,議題隻有一個即如何確定榆達集團和化工廠股改方案,經濟運行處處長談嘯、副處長白鈺以及幫扶小組三位成員列席會議。
目前局勢是三足鼎立:申委書計駱嘉斯支援的固建重工想一口吞併榆達集團;申長嶽峙支援的賈洛化工集團不甘被固建重工控製,因而提出要麼放棄收購化工廠,要麼參與競爭入股榆達集團;主動尋上門無人支援的加拿大葛蘭特化工集團表示對入股集團冇興趣,但要求剝離化工廠並實現控股。
申委書計的意見冇人敢反對,但申長的話就可以無視嗎?還有令人煩惱的葛蘭特,為什麼偏偏是加拿大企業?
惹惱了它,它不會跟省領導囉嗦,而是直接找外事委,想想都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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