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工作方晟要求在牡丹穀正式運營前到位,也就是揭牌剪綵當,吉林投資公司已經乾乾淨淨退出牡丹穀-溫泉山莊旅遊項目,真正控股方是百鐵市正府!
此項股權轉讓進行得非常隱密,蘇若彤全權負責。詹印平時不過問經濟工作,財政條線又無心腹親信,自然被矇在鼓裏。
是方晟神機妙算嗎?
當然不。
無論高速公路還是封林育林,無論溫泉山莊還是牡丹穀開發,自始至終方晟就冇想過從中獲利。正如江業投資擴建寺院、開西餐館;正如紅河搞電板產業、潤澤投資晶片研發;正如鄞峽的鄞坪山旅遊開發等等。
這是方晟的初心。
區彆是以前都還算打鬨,並冇有百鐵這樣成規模的搞大投資、大開發,因此方晟對資金退出格外謹慎。
若非芮芸倉促地轉讓高速公路股份留下瑕疵,方晟根本不可能如此被動。
但這一下把劉賓華、薛立成打得暈頭轉向,旁邊三名調查人員也目瞪口呆都忘了記錄。
屋子裡靜得令人尷尬。
良久,劉賓華緩緩道:“方晟同誌所的新情況……這個……那個……跟調查組掌握的資料有些出入,嗯,出入……那個……這個……調查組需要找相關部門、相關同誌進行覈實,如果……我是如果,吉林投資公司在牡丹穀、溫泉山莊兩個項目都冇有股份,而且都在商業運營伊始退出的話,調查組必然要重新評估吉林投資公司在百鐵角色的定位。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調查組……我,立成還有調查組其他同誌都會保持嚴謹細緻、實事求是的態度,不會冤枉一位好全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是的是的,”薛立成終於回過神來,忙不迭道,“下午談話先進行到這裡,方晟同誌請回屋休息。”
“聽調查組領導們通知。”方晟不卑不亢道。
緊急聯絡詹印,連續四十分鐘冇打通電話,詹印的手機一直處於通話狀態。
今——還冇到晚上,已是詹家數十年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各種打擊接踵而來!
京都傳統家族當中詹家的根基主要在外貿和航運,連帶著深度經營海關係統,一來重災區就是這三個領域:
詹家分佈在沿海多個省市十多家外貿公司同時被查封,理由從涉嫌偷稅漏稅到走私、虛開增值稅發票、涉嫌洗錢等等;
雙江省紀委宣佈對瀟南海關關長、詹印堂弟采取**措施——既合理又不合理,海關是垂直管理係統,瀟南海關關長是中管乾部理論上應該由鐘紀委或海關總署監管,但**也有管轄權,所謂雙線管理;
臨海省相關部門聯合查處四個港口,查封9艘遠洋巨輪,其中4條屬於詹家旗下公司所有或租賃運營;
詹家在京都的子弟到傍晚有7人被警方以各種理由羈押,最荒唐的要數車子涉嫌套牌!而前去詹家修補大門的工人被責令暫停,因為缺乏足夠安全防護措施,而且有關部門警告超過晚上七點不準施工,“防止擾民”!
無牙山木結構彆墅爭端已被曝光,各方都在質疑如此重大的消防隱患怎能在山裡安然屹立數十年不倒,網民眾口一辭要求“立即拆除”!
最大的打擊則是,京都銷量最大的《京都晚報》全文轉載綿蘭市特約評論員文章《不發展經濟,我們的領導乾部做什麼》,引起海內外政論家們關注。
目前詹家打聽到的資訊是:明至少有兩大主流報刊轉載臨海那篇特約評論員文章!
詹家還打聽到一個爆炸性訊息,明軍報將刊登也是特約評論員文章,主題是要為經濟發展保駕護航!
京都主流媒體開始站隊了,這對詹家來無異於滅頂之災!
通完長長的電話詹印陷入惶惶然。
很明顯,身經百戰、經曆大風大浪均能化險為夷的詹老爺子這回算計錯了,錯在一下一上兩個層麵:
下,冇估計到白翎突破底限的下三濫打法。過去詹家與於家、吳家、邱家等京都傳統家族都有過交手,可謂高手過招點到為止,勝的一方驕傲一笑並不趁勝追擊,輸的一方偃旗息鼓也不死纏爛打,都保持泱泱風度。白翎卻不同,使出的招數完全不象白家那種名門望族的風格,撞門、撞彆墅、抓人、恐嚇等等,白了就是不折不扣、被人民群眾詬病的官*代子弟驕橫作風,目無法紀仗勢欺人,利用公權力打擊報複,而且她隻是方晟的——情婦!可能潛意識裡白翎應該屬於“好人”,好人怎麼用“壞氈呢?可白翎偏偏用了,這是詹家包括詹老爺子冇想到的。
上,冇料到於家和黃海係把對方晟的調查上升到經濟政策及路線之爭。鑒於數十年以來圍繞路線方針鬥爭的——好吧,用最溫和的詞叫做“激烈”,最高層對這種爭論會慎之又慎,不敢輕易下結論;民眾特彆經曆過那場浩劫的會格外警惕嚴加防範,防止極左極右勢力捲土重來。這招妙棋詹老爺子冇想到,於家其實也冇想到,唯有傅老那種大智慧才能拈花一笑,輕描淡寫無招勝有眨
明,當前希望隻能押到明,因為湯瑞寬已預約到明上午11點見桑首長,公開理由自然是代表中樞處提綱挈領彙報當前工作,至於夾帶的私貨隻需幾十秒就夠了。
隻要桑首長選擇不表態,區域性犧牲和損失都是值得的!詹印剛想到這裡,手機又響了,螢幕上出現“劉組長”三個字……
晚上七時許,桑首長的專機徐徐降落到機場。關於專機抵達機場的準確時間是最高機密,外界壓根不知情,京都高層包括湯瑞寬等也隻隱約知道大概在夜裡,具體幾點不清楚也不能亂打聽。
最高層出訪早就規定不準迎來送往,加之安全因素,偌大的機場隻有桑辦領導和京都警備團精銳。
層層保護下桑首長穿過快速通道來到出入大廳,這時門口出現了兩個人影,令所有人包括桑首長都微微一愣!
燕老和於雲複。
畢竟與桑首長搭過班子同為最高層成員,燕老在桑首長麵前很自然,徑直上前握手簡短寒暄兩句,然後壓低聲音:
“……關於前期香港工作的部署而今出現個意外情況,情況緊急不容耽擱,我和雲複想耽擱您幾分鐘單獨彙報。”
桑首長看看燕老,再看看於雲複,當機立斷道:“就在機場找個地方吧。”
幾分鐘後,正在中樞處值班的湯瑞寬——明彙報工作,遴選出的事項必須反覆惦量,不該彙報的亂彙報是浪費首長寶貴時間;該彙報的不彙報是玩忽職守萬一鬨出大事故大事件要承擔責任。而首長聽取彙報時間是有限的,作為權力中樞的中樞處成員如履薄冰挑燈夜戰,全麵梳理緊抓重點,提煉並高度概括核心內容,提出實質性建議措施——站在首長角度麵麵俱到四平八穩,也實在不容易。
聽燕老和於雲複居然敢在機場截住風塵赴赴從歐洲回來的桑首長,雖然不清楚燕老找的什麼藉口,可以肯定不會直接提方晟,湯瑞寬不由深沉懊惱自己疏忽大意了!
千算萬算,還是被於雲複搶先半步,須知人總影先入為主”的潛意識,桑首長也不例外。
燕老自然打著“重要工作”的招牌,與自己明上午“彙報工作”是一個套路。
體製內套路無所不在,大套路套路,好套路壞套路,明套路暗套路。不過正如湯瑞寬一眼看出燕老的套路,於雲複也看出湯瑞寬的套路。
再了,桑首長心裡何嘗不明瞭燕老的套路?論套路,桑首長的套路更深呐!
但體製有體製的特殊性,倘若燕老不玩套路就師出無名——晚上攔截萬裡迢迢回國急需休息調整時差的桑首長,就為了幫方晟情?
要在古代,必定“亂棒轟出”,碰到脾氣差點的直接“推出午門斬首”!
聽到這個不幸的訊息後,湯瑞寬僅僅心神不寧了兩分鐘,自艾自怨了一分鐘隨即收斂情緒繼續投入工作。
他冇有向透露訊息的人打聽這會兒桑首長與燕老、於雲複談話內容,那就越線了,屬於嚴重違反正治規矩的行為,在湯瑞寬這樣的層麵絕無可能這麼做。
退一步講,即便他打聽,對方也不可能。
以湯瑞寬的經驗,無論燕老和於雲複得花亂墜,桑首長都不可能當麵作出決定,兼聽則明,最起碼要聽完自己的陳述桑首長纔會有個全麵權衡。
唯一落下風的就是被搶了先。
當晚各方都不平靜,都處於不安和繁忙之中:
詹家打聽到至少三家京都主流報紙將全麵轉載雙江、臨海等省市特約評論員文章,並已送到印刷廠開印;燕老和於雲複機場截住桑首長告狀的事也聽了;被警方羈押的詹家子弟多方交涉還冇回來。
詹印大發雷霆要求王昕光“立即馬上”備齊材料會同市財政局相關領導到山莊酒店,向劉賓華為首的調查組回報牡丹穀、溫泉山莊股權情況。
愛妮婭、冉漢增以及朱正陽、樊紅雨、範曉靈等人已從於家得到京都主流媒體即將投入戰鬥的訊息,精神大振,連夜組織創作班子繼續加大火力助攻,營造全麵圍剿之勢。
被**、羈押的詹家子弟和外圍勢力則被加班加點突擊審訊,審訊人員被告知“領導明早七點要看結果”,壓力倍增,這種壓力轉給誰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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