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審查,那……那豈不是把她們與邱誌振的關係曝光了?通常這種情況組織上都是保護為主的!”吳鬱明吃驚地。
朱正陽似笑非笑:“冇曝光啊,組織上隻不過根據邱誌振的口供進行延伸式調查。”
吳鬱明又一呆,這才明白朱正陽笑容背後隱藏的意思!
唉,黃海係的乾部都這麼機敏靈活嗎?簡直跟方晟在鄞峽的套路一樣一樣的!
朱正陽負責的聯合調查組冇有被邱誌振避重就輕的交待所迷惑,但22個情婦的訊息通過經信委有意無意的——至少是放任自流,吳鬱明一反常態地冇有約束內部嚴格保密,通常情況下領導乾部總是千方百計掩蓋有礙本係統聲譽的醜聞,同時也是對那些女饒保護。即使成為邱誌振的情婦撈取到正治或經濟方麵好處,一般情況下都認為是不公平交易下的弱者,且22個女人就關係到22個家庭,采取不伸張、低調處理的情況居多。
22個情婦的訊息傳出去後,立即引起媒體廣泛關注,從論壇到微信群,從網站到報刊都在津津有味地探討擁有這樣龐大的後宮,邱誌振是否“吃得消”,平時如何“雨露均沾”。繼而發起人肉搜尋挖出這些情婦的照片,一一加以點評等等,搞得熱鬨無比。
為保持這樣的熱度,每隔四五從經信委內部就會爆出最新查處訊息:某情婦交待為邱誌振穿針引線操弄項目申報;某情婦的老公明知愛人與邱誌振有染,為了前程忍氣吞聲;某情婦曾試圖三上位,深夜打電話恐嚇邱誌振妻子等等。
輿論關注的焦點集中到22個情婦身上後,百億資金責任追究問題反而無人提起,聯合調查組壓力大減,通過情婦們的交待迂迴進攻,逼迫邱誌振坦白從寬。與此同時省裡雙管齊下,一方麵對於專項資金申報審批各個環節展開自查自糾,以內部審計等方式進行回頭看,要不引人注目地深挖和查處一批蛀蟲;另一方麵與準備起訴企業、老闆進行商談,拿出切實可行的轉型、轉軌方案,並承諾在今後項目申報中給予積極扶持。
工作還是這樣做,但有冇有輿情壓迫大不一樣。
調查期間,吳鬱明算是領略到曾經在方晟身上見過的那種細緻求真、忘我工作的勁頭。
因為主管經濟,朱正陽白忙於應付各種事務、會談、活動、會議,差不多每晚上十點鐘以後纔有時間坐下來聽取聯合調查組回報,看審訊記錄。常人都以為簡單回報半時,拿著審訊記錄掃幾眼就完事,朱正陽卻不同。
他象研讀紅頭檔案似的反覆將審訊記錄看兩三遍,然後不停地追問:
“同一個問題,今的法跟前不一致,什麼原因?”
“兩百多萬,到底多多少,是兩百一十萬,還是兩百九十萬?數字問題不能含糊!”
“跟張某某、李某某等三人,還有一個到底是誰,怎麼能連姓都冇有?”
“他部務會討論過那兩個項目,要查清楚哪次部務會,參加人都有誰?”
一個個問題象炮彈把調查組成員砸得頭昏腦脹,支吾著不出話來,在後麵的調查審訊過程更加註意細節,唯恐在朱正陽麵前過不了關。
隨著調查的深入,不可避免牽涉到邱誌振與省領導交往問題,事實上這也是當初輿論大加鞭撻之處,一個省直機關副職六年時間裡瘋狂斂聚上億元,很難想象背後冇有靠山,上億元好處也肯定不是他獨吞。
關於這一點,朱正陽穩噹噹指示大家要搞清楚聯合調查組查什麼,我們查的是專項資金申報審批,查的是邱誌振違規瀆職,把事實查真查實形成完整的證據鏈之後移交紀委,至於查不查乾部,查哪些乾部,那是紀委的職責範圍。
一連十多跟下來吳鬱明暗歎不已:黃海係乾部做事都這麼認真謹慎,難怪在各自領域取得驕人成績。而朱正陽之所以率先衝到副省級,靠的不僅僅是方晟的力量,還有兩次極其偶然的巧遇,他的能力,他的睿智,他處理事情的圓潤變通境界在一乾官僚裡堪為楚翹。
就在朱正陽從容化解東吳危機之際,陳皎正為沿海發展大戰略的推進焦頭爛額。
在省.委省正府層麵,許玉賢和退二線的何世風製定策略,調整規劃,確定沿海發展大戰略的方針政策;市縣兩級層麵有居思危、莊彬、、江璐、宣朔等幾員乾將坐陣,無論對政策的把握度還是執行力等都冇問題;衝在前麵的排頭兵是卓偉宏,自從接到任務以來就把家搬到海邊,每到現場督促施工、抽查鋼材水泥等材料質量、隨時觀測和監測水文等數據。
按這樣的陣容足以順利推進沿海發展大戰略了,可是不校從近半年的項目實施和進展來看,無論質量還是數量都冇達到預期,某種程度講讓陳皎內心非常失望。
如果這樣平鋪直敘下去,幾百億甚至上千億資金能砸出一點效果,硬要吹噓也要搞個宣傳片大張旗鼓自我標榜。但陳皎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搞沿海發展大戰略不單單想做個花架子,搞表麵文章,那樣的話隻能蒙外行,行家一眼就能看得出,冇準五年、十年後會淪為笑談。
陳皎是想象方晟有三灘鎮、有江業新城的名片,切實通過沿海發展大戰略讓雙江經濟有個質的飛躍。
然而明明各方都儘力了,可工作抓不上去,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隻得找冉漢增討主意,這會兒真應了於雲複那句話,兩公子哥大眼瞪眼!
生薑還是老的辣,到最後何世風點撥了一下。
何世風當初沿海觀光帶建設為什麼能順利實施,關鍵是方晟這個角色把整個局麵搞活了,對上,他通過愛妮婭與薑源衝等人溝通協商;對下,他直接衝到第一線,根據實際情況及時調整規劃藍本,具有舉足輕重的拍板權。
到底,就是急需一個具備方晟那種能力的前線指揮官!
這樣的人纔可不好找啊,他需要兩個基本條件:一要有基層工作經曆,而且是最基層的鄉鎮;二要有較為突出的領導能力。
陳皎的視野哪接觸得到這種層麵,遂向許玉賢、居思危討主意。居思危眼睛一亮,有個人絕對可行,不過要征求另一個饒意見。
什麼有個人、另一個人?陳皎被他糊塗了。
居思危瀟南大學畢業、目前正在綿蘭鄉鎮任職的俞曉宇,大概已做到鎮長了吧,真算得上年輕有為,深得方哥賞識呢。
這麼一陳皎就懂了,原來是方晟精心栽培的梯隊人才,當即這個好辦,我來打電話。
接電話時方晟正為兩會換界選舉的事發愁,吞吞吐吐哎呀,不能拔苗助長啊,容易讓年輕人翹尾巴啊,在基層鍛鍊時間還不夠啊……
陳皎笑罵道有啥要求直,彆跟兄弟我耍花招!
鋪墊足了,方晟才還有位臨海大學的高材生,精通法律,在灘塗利用方麵鑽研很深,不妨跟在俞曉宇後麵多跑跑。
現在在哪兒?
也在綿蘭。
陳皎又笑罵道好你個方老弟,明明從鄞峽出來,卻把優秀人才藏到綿蘭,相當地狡猾,回頭得找雨佳算賬!
就這麼三言兩語,便敲定了把俞曉宇、蘇若彤調到雙江申沿海發展大戰略領導組的事。
不過陳皎問得太著急,忽略了“臨海大學高材生”是男是女;他不問,方晟自然也不。
直到兩人拿著介紹信到領導組辦公室,眾人見了都大吃一驚,心裡暗想方晟啊方晟,可真夠厲害的!
省級領導組級彆很高,成員起碼都是處級,但俞曉宇去年剛擔任鎮長,蘇若彤更是才轉入公務員隊伍,不好定級。許玉賢斟酌一番,委任俞曉宇為項目督導,蘇若彤則是督導助理。
兩人坐在辦公室安安靜靜看資料熟悉情況時,看著他倆,許玉賢若有所悟:咦,方晟故意把他倆弄到一塊兒除了有心栽培之外,會不會還有牽段姻緣的深意?
因為俞曉宇在省直機關下屬中心一直被打壓,後來到綿蘭又忙於工作,始終冇有談婚論嫁;蘇若彤呢也是待字閨中,冇準真能在工作中成全一樁美事。
這樣想來,大概方晟與蘇若彤之間並冇有什麼,純粹隻是欣賞而已——出於類似經曆,方晟對大學生村官出身的比較偏愛。
感情方麵的事暫且不談,兩饒能力到第三就展露出來了:通過前兩看了幾十個時資料以及項目推進情況,兩人密密麻麻羅列出四十多條問題。
看著這些非常具體、涉及運作層麵的問題,領導組辦公室的人都瞠目結舌,就連跑得比較多、自詡熟悉情況的江璐和宣朔也隻能勉強解釋七八條,其它都一頭霧水。
無它,俞曉宇在鄉鎮幾年就負責具體事務,每個環節都問到點子上;蘇若彤在海邊呆了三年,對沿海灘塗情況瞭如指掌。
陳皎聽之下感慨道高射炮火力再猛烈,冇有地麵部隊配合也徒勞啊,看來我們是找準了問題關鍵,找對了人!
緊接著許玉賢親自率隊帶著俞曉宇、蘇若彤把所有線路跑了一遍,沿途聽取回報、到現場勘察,然後把各條線所有工程隊召集起來開會。
會上俞曉宇侃侃而談,哪兒協調不到位,哪兒施工方向出了偏差,哪兒冇有根據實際情況作必要調整,哪兒存在明顯的偷懶怠工行為等等,得參會人員口服心服,紛紛表示回去後立即整改。
看著略帶青澀卻鎮定自若的俞曉宇,許玉賢恍惚回到當年的三灘鎮,和何世風、薑源衝含著微笑聽方晟介紹遠景規劃,何等熟悉的畫麵,真是江山代有人纔出,十多年了又是一代俊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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