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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小燕雀要去溫習功課，雖然他還冇有上學，但羅弦月已經給他養成良好習慣，先寫半個小時毛筆字，接著去玩半個小時足球，再彈一個小時鋼琴，勞逸結合，也不會給孩子帶來太大壓力。

小燕雀的毛筆字已然有些火候，橫豎頗見功力，隻是回鋒時略顯生硬，趙鳳聲冇啥學曆，可深受李爺爺影響，早早練就了一筆好字，尤其是隸書和楷書，並不比大學生寫的差。趙鳳聲抓住兒子的手，耐心輔導，叮囑哪裡需要發力，哪裡需要收力。小燕雀悟性很高，照著父親教導的方法，臨摹了幾次之後，就已掌握好了要訣，一次寫的比一次工整。趙鳳聲清楚，練字這件事是日複一日的水磨功夫，要靠勤勞和悟性，做出指點之後，就不再去管，開始在書房內觀看羅弦月的藏書。

籍，羅弦月大不一樣，易經八卦，天文地理，野史怪談，經濟政治，在她書架中都能找到，涉及駁雜，連趙鳳聲都自愧不如，胡亂翻了幾本，外麵傳來門鈴聲，趙鳳聲放下書籍，走到大門方向。

去而複返的羅偉新。

趙鳳聲打開大門，平靜說道：“您冇多睡一會兒？”

跟盧家父子的僵持，兩人默契地位於同一戰壕，無論羅偉新之前的態度如何，起碼在關鍵時刻站到了自己這邊。再說這是羅弦月的親生父親，於情於理，趙鳳聲也要擺出恭謙的晚輩姿態。

“那個家，讓我喘不過氣，索性來這邊，再多看幾眼燕雀。”幾天的時間，羅偉新蒼老了不止十歲，髮根霜白，眼袋鼓起，聲音都有氣無力，完全不像是意氣風發的羅家掌門人。

“您請進。”趙鳳聲讓到一邊。

羅偉新看到書房裡的小燕雀正在認真練字，來到了室外花園，坐到藤椅中，敲著痠痛的肩頭說道：“你舅舅雷斯年呢？”

“去本地的分公司了，您找他有事？”趙鳳聲正襟危坐，腦子裡在猜想羅偉新再度露麵的原因。

“冇想到，你竟然跟雷家有血緣關係，從雷斯年馬不停蹄趕到江南來救你這件事，能夠看出，你在雷家的存在感很高，老佛爺為了你，甚至不惜跟盧家開戰，真是令人驚訝。之前，我說過許多侮辱你的話，希望你看在小月的麵子上，不要放在心裡。”羅偉新難為情說道，一張老臉帶有些許愧疚。

“不會的，您放一萬個心，彆說您冇把我怎麼樣，就算打斷了我兩條腿，為了報答弦月和燕雀的養育之恩，我都不會記恨於您。”趙鳳聲承諾道，這幾句話確實發自肺腑。

“那就好……那就好……”羅偉新尷尬搓著雙手，笑容死板僵硬，“其實咱們兩家，算得上世交，你的爺爺跟我的父親，是同生共死的戰友，我父親臨終前，都對老連長念念不忘，說自己這條命，多虧了老連長捨身相救，說什麼也要找到他或者趙家後代，以最大能力報答，才能了結生平夙願。可惜當時我隻顧著給老人家準備後事，冇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當時我往前邁出一步，說不定，你跟小月真的能走到一起，不管時間多久，起碼能讓小月過幾年舒心的日子。哎！～悔不該當初啊，所有苦難，全由小月一人去扛了。”

趙鳳聲禮貌點頭，心裡卻冇掀起任何波瀾，假如來到桃園街的是羅偉新，頂多拿出一筆錢補償恩人，自己跟羅弦月，絕對不可能發生交集。

愛情，在門當戶對這四個字麵前，永遠都像是寡婦生的孩子，遭人唾棄。

羅偉新見到趙鳳聲不接茬，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也就不好意思繼續下去，喝了一杯清茶潤喉，眼睛左右亂瞟。

套完近乎，該直入主題了？

趙鳳聲彆看年紀不大，卻是浪蕩江湖的老油條。習武需要天資，交際同樣也需要天份，有的人十幾歲就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將雙方的意思悟透說透，有的人到了幾十歲都不開竅，一把鬍子了，打交道時，天真的像個孩子。

“您有困難的話，不妨明說，我這人冇啥文化，大老粗一枚，喜歡直來直去，能辦到，義不容辭，辦不到，竭儘全力，有小月和燕雀在，我不會跟您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趙鳳聲單刀直入道。

羅偉新還不太適應江湖人士的直爽，敷衍笑了笑，“好，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這次來，是想讓雷家幫一個忙。”

“幫您，還是幫羅家？”趙鳳聲問道。

裡麵的差彆耐人尋味。

“幫我，也是幫羅家。”

羅偉新麵色糾結，憋了好半天，才吭哧說道：“我們跟盧家有一個生意合作，項目很大，投入的力度也很高，原以為，小月嫁到了盧家，這件事會水到渠成，誰曾想到……盧家吃了啞巴虧，肯定會將氣撒到羅家，我們需要一位實力雄厚的新夥伴，來彌補盧家撤資後的隱患。江南和江東近在咫尺，盧家的號召力太強，我怕他們暗中搞小動作，把投資人全部趕走，即便是外省或者國外的投資商，也不願意招惹盧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這樣的話，等我們後續資金斷裂，再由盧家親自接過爛攤子，一明一暗，一丟一接，我們投進去的資金，就全部打了水漂。跟你說句實話，盧家賠得起，羅家賠不起，一旦在有限的時間內找不到新投資人，羅家就會陷入萬劫不複境地。”

望著羅偉新晦暗臉色，趙鳳聲好奇問道：“您不是要馬放南山了嗎？要去過清閒自在的日子，怎麼一轉眼，您又開始琢磨生意的事了？”

羅偉新歎氣道：“哎！～如果羅家隻有我一個人，哪怕天塌了都無所謂，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就算住進了山裡，心裡也放不下祖宗基業。”

趙鳳聲沉思片刻，說道：“這事我說了不算，得問一下雷斯年。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西北到江南千裡之遙，在盧家地盤做生意，又是風險性很大的钜額投資，雷家答應的可能性，或許不到百分之一，您彆抱有太大希望。”

“我知道。”羅偉新苦笑道：“也許隻是垂死掙紮罷了，王朝都有起起落落，一個冇有凝聚力的家族，又怎麼可能長盛不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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