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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情況下，卓桂城依舊能做出清晰判斷。

由於設卡匆忙，前方並不具備攔截車輛的設備，隻是幾輛車湊到一起，形成一道臨時搭建起的障礙，撞過去，就能逃出生天，可等到曹北鬥追上，必死無疑。

趙鳳聲察覺到霸道拚命加速，料到了對方意圖，蹙起眉頭，腳腕猛然發力，高爾夫澎湃的動力此時才彰顯出來，以碾壓級的速度朝霸道逼近。

“你想跟他們同歸於儘？”曹北鬥若有所思望了旁邊傢夥一眼，五指緊握住扶手。

死亡，對於一位東方神劍的隊長而言，並不陌生，也不會懼怕。東方神劍專門從事打擊反恐份子，麵對的都是窮凶極惡的歹徒，傷亡率很高，每年倒在戰鬥一線的戰友，多達幾十餘名，僅僅是曹北鬥的中隊，一年之中就犧牲了十人，這種傷亡率，是任何職業都無法比擬。但趙鳳聲的舉動，在曹北鬥看來有些草率，還冇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乾嘛要以命換命？

“穿過這個鎮，前方就是戈壁灘，想要在那種地方抓住他們，除非動用直升機和戰鬥機等設備。老曹，這孫子禍害了多少條人命？不能任由他們再逍遙法外了。”趙鳳聲又在腳腕加了幾分力，語氣異常正經。

“你不怕死？”曹北鬥好奇問道，按照趙鳳聲表現出來的謹慎，這傢夥明顯是怕死怕的要命的膽小鬼，怎麼到了抓捕卓桂城的時候，搖身一變，成了肯慷慨就義的英雄了？

“怕啊，誰不怕死？那會兒當兵時，向黑子說過一句話，穿上這身綠軍裝，一輩子就要保家衛國，哪怕退伍後，扛著鋤頭去種地，遇見咱們該管的事情，也得先想想吃過的那幾年皇糧，對得起自己良心，對得起養育咱們的老百姓。”趙鳳聲輕輕一笑，目光呈現出從未有過的堅定。

“懂了。”曹北鬥點點頭，糙紅大臉異常認真，“從今往後，我拿你當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得請我吃草原羊肉。”趙鳳聲說完這句話，屏住呼吸，雙手握住方向盤，車輛徑直往霸道右後輪撞去。

兩輛車的效能極佳，車速都很快，幾裡地的距離，轉瞬即逝，就在霸道即將撞向警車時，右後方突然傳來一股大力，車身立刻翹起，跟一輛警車相撞後，迅速翻滾，玻璃渣子和車門四處亂飛，數不清滾了多少圈，直到幾百米之外，才勘勘停下。

警察駕駛著車輛迅速趕了過去。

高爾夫也不好受，高速狀態中出現撞擊，對於小車而言是滅頂之災，車鼻子直接短了一截，兩廂車變麪包車，在左右防護欄撞來撞去，眼瞅著變成一堆廢鐵。

趙鳳聲隻覺得天旋地轉，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幸好安全氣囊阻止住了他的頭部跟方向盤相撞，躲過了致命傷害。可旁邊的曹北鬥身軀實在太大，稍有碰撞就對身體造成損害，他前方的防彈玻璃一片血跡，那是跟額頭碰撞帶來的痕跡。

趙鳳聲緩了十幾秒才驅趕走眩暈狀態，隻覺得身體冇有一處地方不疼的，晃了晃腦袋，看到曹北鬥歪著腦袋不省人事，低吼道：“老曹？！”

無人應答。

趙鳳聲急忙伸出手指探到曹北鬥鼻子下麵，還有微弱呼吸。

趙鳳聲掙脫安全帶，才發現雙腿已然卡住變形的車廂中，好在座椅冇有受損太過嚴重，往後稍稍調整幾厘米，利用身體柔韌度，終於從高爾夫中走出。

“救人！”一瘸一拐的趙鳳聲大聲呼救。

砰砰！

遠方突然傳來幾聲刺耳槍響。

隻見霸道車裡鑽出一個麵部全是鮮血的傢夥，迅速來到一名警察前麵，踹飛槍械，手拿玻璃碎片抵住那人咽喉，旁邊的警察迫於無奈，隻能鳴槍示警。

駕駛室後排的座位，是車輛行駛過程中最安全的位置，一般在麵臨車禍時，司機會下意識避讓自己麵前的障礙物，所以卓桂城隻是被玻璃劃傷了麵部，傷勢並不嚴重，並且在第一時間恢複清醒，試圖拿人質當作要挾。

遭了！

曹北鬥昏迷不醒，普通警察根本不是卓桂城的對手，哪怕人家身負重傷，可群羊怎麼能跟受傷的老虎作對？

趙鳳聲冇有急於上前，而是邁著蹣跚步伐鑽進了一輛警車，因為他預估出了卓桂城下一步動作，那就是駕車繼續逃竄。

趙鳳聲猜的很準，卓桂城迅速往警車靠攏，拿一塊玻璃抵著警察咽喉鑽進車內，然後關好車門，隨手一拳將警察打暈，揚長離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趙鳳聲駕車緊隨而至，兩輛車下了柏油路，在戈壁灘掀起兩條滾滾黃龍。

“丫的，狗皮膏藥！”卓桂城認出了駕車的趙鳳聲，忍不住爆出粗口，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何時如此狼狽過？

趙鳳聲這次換了策略，並不是一路尾隨，而是拚命相撞，兩輛車的保險杠，車身，迅速發生幾次接觸，引起火花四濺。

趙鳳聲擦了一下額頭血跡，嘿嘿一笑。

車壞了，你拿什麼逃命？！

幸虧卓桂城的車技也不錯，以s路線不停閃避，兩輛車纔不至於狠狠相撞。

一追一趕，行至幾十公裡，野地裡的駱駝刺隨處可見，來到一處傾斜呈30度左右的山坡時，趙鳳聲眸子一亮，就是這裡了！

車輛陡然加速，來到了卓桂城前方，趙鳳聲猛打方向盤，輪胎掀起來大片黃土，卓桂城立刻成了睜眼瞎，拚命朝旁邊打方向，等到黃土落下時，才發現是無法逾越的土包。

避無可避，兩輛車一前一後撞了上去。

再也冇有發動機的轟鳴聲。

隻有長相難看的駱駝刺在秋風中低聲輕吟。

哢。

卓桂城的車門率先打開，走出滿身猩紅的血人，搖晃來到趙鳳聲的汽車旁邊，馬尾辮已經被汗水和鮮血打濕，範思哲的風衣成了破破爛爛的乞丐裝，立體五官黑一塊紫一塊紅一塊，看不出瀟灑俊逸的模樣，那裡有還有一點貴族風範？

卓桂城咧嘴一笑，白潔牙齒在血液映襯下格外顯眼，“跟我鬥？爺要身手有身手，要頭腦有頭腦，你憑什麼跟我鬥？”

靜謐無聲。

卓桂城伸出長腿，一腳跺在車門上，“出來啊！你不是喜歡裝英雄嗎？！不是喜歡壞爺爺的事嗎？！爺叫你裝！爺看你得瑟呢！趕緊他媽的給我滾出來！”

如果不是趙鳳聲，萬林每年幾千萬的利潤就不會打了水漂。

如果不是趙鳳聲，整個西北的佈局也不會毀於一旦。

如果不是趙鳳聲，自己怎麼會落得淒慘下場？

卓桂城對他恨之入骨，哪怕後麵有警察，也得先把這個王八蛋給做掉，出一出胸口惡氣。

車裡依舊冇有任何動靜。

“哈哈！～死翹翹了？！有本事出來給爺打一場，你不是仗著曹北鬥撐腰嗎？叫他來呀，叫範太平來呀，叫向雙平來呀！爺就在這等著，誰能奈我何。”卓桂城仰天大笑，形似癲狂，多日的積鬱終於宣泄一空。

“跟娘們一樣愛叨叨，怪不得愛留長毛呢。”車裡傳來一句細小的抱怨聲。

卓桂城瞳孔一縮，半驚半喜道：“原來你冇死？那正好，爺要一刀一刀活剮了你，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咣噹。

搖搖欲墜的車門被一把推開。

像是喝了二斤酒的趙鳳聲邁著醉步走出，單臂趴到車頂，喘著粗氣，笑道：“如果他們來了，你敢放一個屁？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連京城都不敢進的慫包，跑到戈壁灘逞什麼威風，下賤。”

“你的嘴巴實在討厭，等一會千刀萬剮時，就拿你的嘴巴開刀。”卓桂城晃著身形陰笑道。

他受傷確實不輕，五臟六腑受到強大沖擊力，早就受了暗傷，多處骨裂，或許還有地方骨折，左臂也提不上力氣。當初挨張烈虎那一下，傷還冇養好，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可他相信趙鳳聲也不怎麼好受，兩次撞車，如果還能屁事冇有活蹦亂跳，那這傢夥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了。

“我跟你不一樣，最討厭那頭大長毛，咱以前可是桃園街老中青理髮店首席造型師，人稱神剪托尼，今天本造型師就行行好，大發慈悲，給你這長毛怪免費剪一次頭，保準俏寡婦愛的你死去活來。”受傷之後，趙鳳聲嘴巴都不太利索，可並不耽誤他一逞口舌之快。

桃園街走出來的痞子，啥時候輸過嘴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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