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被眾人唸叨的秦言,此刻和小九正在破廟裡,忙著救那些奄奄一息的乞丐。
馮賭也在,隻不過他像是養大爺一般,倒在一旁的草垛上,嘴裡叼著狗尾草,悠哉悠哉的看著,忙的腳打後腦勺的秦言和小九。
等秦言和小九忙活完一通,將受傷的乞丐都救治的差不多時,二人早已累的汗流浹背,直接席地而坐,跟周圍健康的乞丐,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天。
一個老乞丐顫巍巍的坐起身,眉眼低垂的感慨道:
“咱們老百姓從生到死,就拾掇那點田地,可那些世家大戶們的一句話,就能把咱們推到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我愛咱們的國,可誰愛我啊?想儘了辦法,不過是為了活下去,這輩子冇乾過缺德的事兒,冇乾過傷天害理的事兒,老了老了,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說著說著,老淚縱橫。
坐在他旁邊的乞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啊,也不比你強哪去,自食其力,吃苦耐勞,憑良心乾了一輩子,如今七十多了,隻落得個乞丐命!”
二人對麵一個眼睛受傷的乞丐,長歎一口氣說道:
“若是能捱過這一關,咱們一定勸告天下人,有錢就得胡作非為,可就是千萬彆做好人,我王某人七十有三,至今才明白這點道理。”
說著還從屁股底下坐著的布袋子裡,掏出了一把紙錢,苦笑道:
“這不,一早碰上出殯的,我就撿下這麼些點紙錢,萬一臨了,冇有棺材,冇有壽衣,好歹給自己預備下點兒紙錢吧。”
乞丐們看著那一把紙錢,心裡都說不出的悲涼,苦中作樂道:
“把您的紙錢和我們分一分,讓我也跟著沾沾光,但願到了陰曹地府,彆在餓肚子。”
馮賭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也是頗有感觸,感慨道:
“好人成佛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壞人成佛隻需要放下屠刀,好人做錯一件事,便是十惡不赦,壞人做一件好事,就是迷途知返。”
“這世道,對待好人太刻薄,自古好人多悲慘,人活一世,不如為己走一朝!”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秦言,像是在告誡傻郎中,好人冇有好下場。
秦言自然是聽出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反駁說道:
“不做善良人,莫做虧心事,人活一世隻憑良心。”
馮賭嗤笑一聲。
“你說的倒是好聽,哪件事是為了你自己,爛好人一個,早晚被這世道吞的骨頭渣都不剩!”
秦言反駁道:
“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如果人人都像你們一樣,這世界得亂成什麼樣?”
“這天下會好的,百姓有飯吃,孩子有書讀,家家有良田,人人有夢想,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這纔是美好人間該有的景象。”
“嗬嗬,你做夢!”
“咱們走著瞧!”
就這樣,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從家事聊到國事,時而感慨萬分,時而啼笑皆非,氣氛異常融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秦言和小九也準備離開時,馮賭擔心他們兩個餓著肚子過夜,大方道:
“天都黑了,你倆身無分文的能去哪,走,我帶你倆找飯轍去!”
秦言半信半疑的問道:
“找飯轍?你身上還有錢?”
馮賭抱著膀子,斜著眼睛看著秦言。
“誰說吃飯非得要用銀子?”
秦言也學他的習慣,斜著眼睛看他。
“你不會是又要偷雞摸狗吧?”
馮賭翻了個大白眼。
“你剛冇聽那些乞丐說麼,能吃飽飯,管他是偷是搶,你倆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言罷,馮賭再次翻牆走了。
不一會功夫,就見馮賭拎著雞翻牆出現。
身後還跟著一農戶,拿著棍棒一邊攆馮賭一邊大罵道:
“又是他孃的是你,總來偷雞,看我不打死你個偷雞賊!”
馮賭朝著秦言這邊撒丫子狂奔,見兩人愣在原地,他大喊道:
“愣什麼神,趕緊跑!”
秦言一看事不好,這是偷雞被抓了個正著啊!
二話不說,扛起小九撒腿就逃。
三人玩命似的狂奔,七拐八拐終於甩掉了憤怒的農戶,來到一處僻靜的荒郊野外。
小九被秦言顛的坐在地上不停咳嗽。
秦言氣喘籲籲環望四周,問道:
“你帶我倆的這是個什麼破地方?”
馮賭長舒一口氣道:
“你趕緊烤雞,我去弄點小酒。”
秦言吃驚道:
“你還能弄到酒?”
“必須有。”
隻見馮賭往手上“呸呸”兩下,蹲在一顆大樹下,開始徒手刨地。
不多時,馮賭還真從土裡挖出一個罈子。
秦言一臉詫異道:
“還真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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