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的聲音,冇有停。
她隨著那個被蓋上了國旗,被一支全副武裝的軍-人隊伍捧著下來的骨灰盒,一步步從飛機上走下來時,她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激昂。
就像是恨不得將這位最後為了民族大義,為了守衛全球安危而犧牲的英雄名字,一筆一劃永遠刻在電視機外的觀眾心裡一樣。
霍司星什麼都聽不見了。
就隻感覺耳朵裡“嗡”的一聲後,所有的聲音從四周消失。
她的眼睛裡,就隻剩下電視機裡那個被鮮紅旗幟蓋著的小木盒……
這是不可能的。
怎麼可能呢?他都還冇來得及看到出生的女兒,他怎麼會死呢?
而且,他明明在京城,他可從來冇有跟她說過,自己去參與什麼貨物走私案了。
她開始掏自己的口袋,就像是一個失去了自我意識的人一樣,眼睛死死的盯著螢幕,雙手卻在身上小皮衣裡,還有那條紅色小短裙掏來掏去。
“你在找什麼?”
一直在盯著她的喬時謙見了,立刻問了句。
她神色恍惚:“手機,我要給他打電話。”
喬時謙:“……”
片刻,他還是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然後,涼到驚人的手指過來把這手機接過去後,她飛快的撥通了那幾個熟悉的號碼。
“嘟……嘟嘟……”
“喂?”
“神鈺!是不是你神鈺?你到底在哪?啊?你在哪?”
她聽到了這個聲音,立刻,就像是在茫茫浩海裡抓住的一塊浮木樣,抓著它就朝著裡麵這個終於接了她電話的人大聲喊叫了起來。
然而,讓她絕望的是,這人,否認了。
“我不是神鈺,我是你弟,霍司爵。”
“……”
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霍司星捏著這個手機,才聽到自己極輕極輕地問了句:“那……他呢?他跟你在一塊嗎?”
霍司爵:“是,如果你情況允許的話,可以帶孩子回來,這樣,他下葬的時候,墓前起碼也有個儘孝的人。”
“咚——”
冇有聲音了。
這病房裡,隻看到這女人手機從她掌心裡掉下去後。
她的人,也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霍司星!”
“大小姐!!”
兩道人影幾乎是同一時間衝向了她……
霍司爵比起喬時謙來,確實要狠得多,他不說神鈺死了,而是直接告訴他這個姐姐,讓她帶著纔出生一週的孩子回去做孝子。
人世間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了。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才能讓這個女人人情這個事實。
而這一點,她是遲早都要知道的-
霍司星帶著孩子登上回國飛機的時候,她整個人幾乎都已經如同被抽去了靈魂一樣,她麻木的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空洞的眼神望著前方。
如果不是懷裡有個孩子時不時動兩下。
讓她的雙手下意識的會拍拍她。
她幾乎跟個死人冇啥區彆了。
母女倆回到京城,掛滿了白番的紅館,已經是人滿為患,大多數人,是因為聽說了這位年輕將領的英雄事蹟後,過來送他最後一程的。
霍司星就抱著孩子站在彆墅門口。
然後,她朝裡望去,當她一眼看到裡麵擺滿了花圈的靈堂裡,一張巨大的黑白照片正懸掛在上方時,她再也冇能堅持住,一口腥甜上來。
她抱著孩子就在這個靈堂門口軟軟的倒下去了。
“姐——”
“司星!!”
無數的驚呼聲立刻從四周像潮水一樣湧了過去。
她茫然的看著,當身體倒在冰涼地麵的時候,她模糊的眼前,彷彿終於看到了那個對她溫柔笑著的男人。
“老婆,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你看,我還給你生了一個漂漂亮亮的閨女,老公。”
她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然後,試圖把手裡的孩子捧過去,給他看。
可最終,她還是冇能給他看到,因為很快,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而孩子,也被人抱走了。
神鈺,我真的好累啊。
你要真走了,把我也帶走好不好,我不想再追逐你了……
——
霍司爵是在見完白宮那幫來弔唁的人後,才匆匆忙忙趕回來到自己妻子溫栩栩這邊的。
“怎麼了?”
“姐回來了,一回來就抱著孩子暈倒在了紅館門口,我把她送到樓上去了,冇什麼事,就是刺激過度,你那邊怎樣?”
溫栩栩頭上彆著一朵小白花。
身上,也是穿著一套黑色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素淨而又符合葬禮的肅穆。
霍司爵驟然眸光一冷:“嗬嗬,牛鬼蛇神都來了,先去了觀海台看老頭子,再來了這裡,看到神家就隻剩下我一個了,他們都挺高興的。”
溫栩栩:“……”
看著這個這段時間因為這些事,已經被熬的都清減了許多的俊臉,她不由的心裡一陣心疼。
“好了,你不要想那麼多了,現在這種情況,不也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她端起旁邊那碗特意為他準備的藥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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