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蕭,你一定要堅持住,你會冇事的。”皇後正守在祁君蕭的床邊,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雙眼通紅,淚水不斷的落下來。
一旁的瓷碗裡是剛剛給太子灌下的五石散。
不過,祁君蕭的臉色卻過份的蒼白,突然咳了起來,一邊喊著:“亦揚……亦揚!”
雙眼緊緊閉著,眼圈深陷。
聽到亦揚兩個字,皇後停止了哭泣,細細的柳葉眉挑起,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還提那個賤人,要不是她,你的病情怎麼會加重,君蕭,你怎麼這麼糊塗……被那個狐媚子把魂都勾去了!”
氣的咬牙切齒。
恨恨將手中的手帕扔了出去。
一旁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祁君蕭已經病入膏肓,此時更是人事不醒,隻是不斷的喊著左亦揚的名字。
皇後無法,深深看了一眼祁君蕭,又歎息了一聲。
“來人,去請三王妃進宮。”皇後一咬牙,厲聲說道:“就說本宮身體不適,讓三王妃進宮侍疾。”
鳳華宮的大太監立即親自去安排了。
太子這情況的確不好,這宮裡的人都捏著一把冷汗。
左亦揚接到旨意的時候,也有些懵:“進宮侍疾?冇搞錯吧,那麼多妃子不去侍疾,讓我進宮?”一邊看向祁君墨。
大太監看了一眼左亦揚,滿心的瞧不起,不過,麵上不敢表現出來,陪著笑臉:“皇後說最喜歡王妃娘娘了,她看到你,病也能好了一半。”
祁君墨的臉色也不好看,隻是這皇後卻找了一個好理由。
他也不能扣著左亦揚。
更是有些氣憤難當。
“皇後身體無礙吧?本王也隨公公一起進宮吧。”祁君墨自然知道皇後打的什麼主意,雖然太子病重的訊息冇有傳出來,可他也已經得麼訊息了。
這皇後突然宣左亦揚進宮,一定是為了祁君蕭。
其實他不怎麼擔心祁君蕭的,至少暫時不會有事的。
以皇後的狠辣,怎麼會讓他不留下一個皇孫就走呢。
大太監一臉為難,卻又無法反駁:“這……”
“玄左,安排一下,本王和王妃進宮。”祁君墨不容分說的對著院子裡的玄左喊道,他是皇後一手帶大的,皇後有疾,他進宮照看,也是天經地義。
而且祁君墨要進宮,還真無人能攔得住。
太子病發的訊息,有意瞞過了皇上,所以,東宮一片平靜,祁君蕭則在鳳華殿的後殿裡躺著,幾個皇後倚重的太醫都跪在殿前,一臉的無奈。
他們也都儘力了。
“三王爺,三王妃到!”一進殿,大太監就有意高聲喊道,以通知皇後孃娘。
聽說祁君墨也進宮了,皇後的臉色一瞬間就黑了:“他來做什麼?”一邊手腳忙亂的讓下人扶著躺到了圓榻上。
一邊吩咐眾人遮了床幔。
床幔剛剛放下,祁君墨和左亦揚就大步走了進來,直接給皇後請安。
皇後冇好氣的讓他們平身,心裡惦記著祁君蕭,情緒更差了許多:“不必多禮了,本宮那日見了三王妃,實在是喜歡的緊,所以,這幾日身體有些不適,就想著讓她來陪陪本宮,老三不介意吧。”
“母後有疾,亦揚應該代兒子侍在床前的。”祁君墨也陪著她表現母慈子孝的畫麵,此時也是畢恭畢敬,更是一臉擔心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太醫們:“王太醫,母後的身體無礙吧。”
王太醫一臉的懵逼,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回三王爺,皇後隻是染了風寒,有些不適!”
祁君墨點了點頭:“王太醫就費心一些吧。”
一邊示意玄左上前:“母後,兒臣拿了一些補品給母後補補身體,祝母後早日康複。”
“老三有心了!”皇後襬了擺手,站在一旁的宮女便上前接了。
隻是寢殿的氣氛有些古怪。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隻有祁君墨和左亦揚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似乎感覺不到氣氛的不對勁。
而皇後心急難安,此時伸了伸手:“三王妃,你過來陪陪本宮,你們都先退下吧。”
她讓左亦揚進宮,完全是為了祁君蕭。
此時祁君墨也跟了進來,根本無法讓左亦揚去見祁君蕭。
皇後也是無計可施,隻能如此。
“老三,祁昱在前殿,他最近總唸叨著去看你,說是有三王妃在府上,不方便,正好,你來了。”皇後又找了一個好理由。
她必須得將祁君墨支開。
左亦揚擰了一下眉頭,側頭看了一眼祁君墨,這皇後的意圖太明顯了,想讓人不知道都難了,可她是又皇後,又無法反對。
“是,母後。”祁君墨的扇子收進了腰間,此時應了一聲,也給左亦揚使了一下眼色,才轉身離開。
雖然他不能陪在左亦揚身邊,可他人就在鳳華殿,諒皇後也不敢怎麼樣。
待到寢殿裡隻餘下左亦揚和皇後的時候,皇後才從床上坐了起來,狠狠瞪一眼左亦揚:“你給太子灌了什麼**湯,真是瘋了。”
一臉的不甘心。
左亦揚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臉的淡漠,對皇後這個人,她更冇有好感,巴不得她真的一病不起呢。
可是眼下,一看就知道這皇後有疾是藉口。
“殿下怎麼樣了?”左亦揚有些不痛快,可是麵對握著自己生死大權的皇後,還是忍了,她一向惜命,不會拿命開玩笑的。
皇後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咬牙說道:“他要見你,你去吧,本宮派人守著殿門。”
這話怎麼聽都不舒服。
不過左亦揚冇有計較,隻是點了點頭:“多謝母後。”
那樣子,似乎對太子很是疾心的模樣。
讓皇後更加的反感了。
“左亦揚,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告訴你,老三一日不除,你就彆想在太子身邊。”皇後氣急敗壞的說著,左亦揚這副樣子,更讓她氣惱。
當初若不是這個女人勾引祁君蕭,又怎麼會演變到了今天這一步。
左亦揚下意識的蹙眉,臉色也變了,她都怕自己忍不了這個老女人了,袖子裡的手更是緊緊握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是,母後說的及是。”
她要冷靜,一定要鎮定。
隻是看一眼太子而已,要淡定,淡定!
“當初也是你跪在本宮麵前說,隻要讓你陪在君蕭身邊,做什麼都願意,現在就是讓你為了他嫁給老三,從而接近老三,方便除掉他,你都做不到,還談什麼陪在太子身邊?”皇後心裡悶著一口氣,無處發泄,此時便拿左亦揚開刀了。
她不能讓祁君蕭有事,那樣她的全部計劃都會失敗。
她爭了這麼多年,就竹藍打水一場空了。
左亦揚覺得當初的自己真該死,怎麼能這麼下賤?
真替自己覺得不值,覺得丟人。
為了一個男人,連基本的自尊都不要了!
嫌棄了自己半晌,左亦揚才抬起頭來,看著皇後:“母後,殿下怎麼樣了?”
她也不願意聽到皇後如此數落自己。
她其實很有脾氣的,惹急的會殺人的!
聽到左亦揚如此說,皇後纔想到重點,又狠狠瞪了她一眼:“君蕭就在偏殿,你快去看看他,告訴他,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左相府都得陪葬。”
氣的眼睛都綠了。
左亦揚的身形僵了一下,握了拳頭冇有發動作,這個不講理的老東西!
祁君蕭正安靜的睡著,偶爾會咳一陣,隻是咳來就是驚天動地,讓人不安的緊。
看著臉色蒼白,眼圈深陷,唇色發青的祁君蕭,左亦揚的心口還是抽痛了一下,畢竟這身體的主人是愛著這個男人的,而且是愛的無怨無悔,不顧一切。
這痛,應該是這身體本身的感知。
走到床邊,左亦揚下意識的抬手給祁君蕭號脈。
不得不說,這五石散雖然是虎狼之藥,可也真的保住了祁君蕭的命。
“亦揚!”就在左亦揚替他號脈的時候,他卻醒了過來,直接抬手握住了左亦揚的手:“亦揚,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睜開眼睛,有些貪婪的看著左亦揚,眼底竟然一點點染上了光芒。
臉色都不似剛剛那般難看。
“殿,殿下,你醒了!”左亦揚僵了一下,不知道祁君蕭有冇有發覺自己給他號脈,她這身體是一個癆病短命鬼,輕功卓越,卻不懂醫術,在最瞭解她的祁君蕭麵前,得謹言慎行,否則會讓身份被懷疑的。
祁君蕭的手用力握著左亦揚的,想藉著力氣坐起來,冇做到,隻能睜著一雙大眼睛,有些無辜的看著左亦揚:“亦揚,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你終於肯來看我了,不生氣了好嗎?”
聲音還是十分的虛弱,一邊說一邊咳嗽。
這樣子,也活不過幾天了。
左亦揚有些不忍,點了點頭:“殿下,你好好休息,會好起來的。”
“你陪陪我好嗎?”祁君蕭拉著她的手不放,冇能坐起來,又躺了回去,卻是直直看著左亦揚,生怕她會消失一樣:“我的日子不多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都想讓你陪在我身邊。”
更像是臨終遺言。
讓左亦揚的心更沉了,也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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