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這就去。”
祝秘書離開後,沈光景纔敢表露出徹底的脆弱。
他頹唐無力地靠在,內疚與痛楚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此時此刻,他腦中亂窩窩的,各種聲音紛繁錯亂。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變成一個不能與你分離的人了。”
——“她每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自己應該怎麼死,但她想到驚覺,又總是不忍心就這麼棄年幼的兒子而去。”
——“就算,我母親曾經愛過您。當她從觀潮彆墅的陽台上,縱身一躍的刹那,她也已經不再愛您了。”
忽然間,沈光景驟然睜開眼睛,心跳得快如失控。
這時,祝秘書剛好端了熱水進來。
“小祝,二十年前,關於鐘情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祝秘書怔忪了下,低聲道:“我記性一向不錯,當時您不就是看上我這一點才讓我當您秘書的嗎?
您有什麼問題,問我便是。”
“當年,阿情得了抑鬱症,我記得我派你去帶著她看病,照顧了她很長的一段時間,那時她的情況到底怎樣?真的非常嚴重嗎?”沈光景眸光黯然苦澀。
“當時醫生的診斷是鐘小姐有嚴重抑鬱症傾向,但在二少爺的陪伴,和積極治療下,後期鐘小姐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了。”祝秘書如實回答。
“一個愛著我,捨不得兒子,隻想默默從沈家離開的女人......她怎麼會突然選擇自殺呢?”沈光景揉捏著緊鎖的眉心,喃喃低語。
當年鐘情自殺,整個沈家都十分意外。
雖然抑鬱症病人有很多人也會猝然選擇結束生命,但鐘情那時明明已經有所好轉了,生活也比從前積極許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還有兒子每天陪伴著她,怎麼就會......
祝秘書緊抿著唇,緩緩拋出驚心的一問,“沈董,我有一句,我憋了二十年了,今天藉著這機會我想問問您。
對於鐘小姐的死,當年,難道您就冇有哪怕一瞬間懷疑過,她是被人害死的嗎?”
音落,沈光景神情一變,倏然抬眼直視著祝秘書,耳畔嗡嗡作響。
*
另一邊。T國某酒店總統套房。
剛剛與沈光景通話後的沈驚覺正站在窗前,鐵鑄的拳頭狠狠砸在車窗上,恨得星眸充血,眼底漸漸沁出破碎的淚意。
隻差一點,他就要把秦姝害死自己母親罪魁禍首的事脫口而出了。
但,他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現在不是說的時候,他要以更殘酷,更戲劇化的方式,讓沈光景知道,他寵愛了二十年的女人,到底是怎樣一條歹毒的蛇蠍!
隻有這樣,他才能徹底粉碎他親生父親那高傲的自尊,他要與整個世界一起嘲笑他的愚蠢,欣賞他的痛苦!
霍如熙長歎了一聲,走過來抽出支菸遞給沈驚覺。
“來一根,放輕鬆。”
沈驚覺下意識地隨手接過,忽地一怔,然後把煙折斷了。
“我不抽,戒了。”
“臥槽?發生了什麼,這麼想不開。”霍如熙吃驚地瞪大眼睛。
要知道,這小子煙癮大得嚇人,可以冇有女人,但絕對不能冇煙抽!
“俏兒讓我戒掉,以後,都不抽了。”
隻有想起他的小女人,沈驚覺蒼白冰冷的薄唇,纔會如冰雪初融,漾開一抹溫暖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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