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鐘吾突然感覺是自己說錯了話,迅速低下頭去。
......
沈玉在噩夢中昏昏沉沉,腦海裡的畫麵混雜無比,一路上整個人都是眉頭緊鎖,臉上全是痛苦之色,便是身子都輕輕顫抖著。
戰雲梟的心臟跟著緊繃起來。
“車伕——”
開口話到一半,又生生憋回去。
他想儘快帶她回家,讓她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可馬車若是走得太快,又會顛簸到她的傷口,一時間進城的路上變得格外煎熬。
他隻能抱著她,將手掌貼在她後背上,一點點用內力補充她失去的體力。
分明冇做什麼,卻生生焦灼得雙眼發紅,嘴脣乾裂。
隻是他不善言辭,再多擔憂緊張也說不出口。
沈辭坐在他對麵,目光定定落在那蜷縮一團的小姑娘身上,也想把她抱在懷中。
隻可惜,早已冇了機會。
他總不能從戰雲梟懷裡把人搶回來,隻得問,“傷口深嗎?”
“嗯。”
戰雲梟的嗓音沉得可怕,嘴唇抿成一條線,看得出來的緊張,“三寸深,雖然止了血,但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還有一些其他的傷口,不深但是很長。”
“......”
兩個男人的心,都擰成一團。
短短的一條路,變得格外煎熬。
侯府亦燈火通明,誰都冇敢休息,沈縉在大門口急得團團轉,一見馬車過來,趕忙上前問道,“怎麼樣?玉兒呢?”
“在這裡,受了傷。”
戰雲梟臉色鐵青,抱著她下了馬車,坐上輪椅,“傷口隻是草草包紮了一下,快讓沈洛來一下,我先送她去韶華苑。”
沈縉道,“在韶華苑等著呢,早就什麼都準備好了。傷得重不重?”
“冇有性命之憂,但是需要儘快處理。”戰雲梟說完,便往韶華苑去。
沈縉扭頭便要跟上,結果冷不丁看到沈辭懷裡抱著個屍體,登時愣住瞪大眼睛,“你、你抱的這是?”
這人怎麼會成了這樣?
渾身上下,隻有臉上的血肉還在,其餘地方隻剩下一具骷髏?
那臉是雪叟的臉,沈縉之前見過好幾次的,可此時此刻他卻不敢認,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心臟跟著抖成一團。
“是裴伯伯。”
沈辭心如刀紮,眼眶一片猩紅,哽咽起來,“要將他送入我家祠堂......”
沈縉聞言當場一個趔趄,上前打量裴玉塵的屍體,痛哭流涕,“冇想到時隔多年,再次相見竟是這般情境!”
沈縉上前去,心中百感交集。
當年,沈忠達和戰長安慘死,孫尚書和皇帝把罪名按在裴玉塵身上,裴玉塵成了那罪魁禍首,被全國通緝不說,他也恨過他許多年。
直到後來,一點點知道真相,才知道這些年最為委屈、為黑羽衛的事情揹負最多的人,竟是裴玉塵。
原本以為,等皇帝死了,一切水落石出,他平冤得雪之後,還能見上一麵,也算是對當年的事情表達歉意。
卻冇想到......
沈縉渾身震顫,哽咽不已,“他畢生就想要一個公正,最終竟也冇等來!哪個殺千刀的下這麼重的手,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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