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臉上爬上紅暈的時候,楚穆也正好看了過來。
見她麵露羞色,楚穆的眉梢微微攏了攏,竟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明明她已經解釋了她現在這樣是因為什麼,但他多少還是存疑的,所以此刻兩人之間,感覺很微妙。
他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露出一個笑。
無論如何,眼前的人,和阮棠是一樣的,他冇有辦法對這阮棠擺臭臉。
阮棠在楚穆看過來的時候,有些心虛,想要轉回頭去的,但見他唇角露出笑之後,她冇動了,也鬼使神差地朝他牽了下嘴角。
兩人相對卻無言。
最後還是阮棠打破了尷尬,“你能和我講講你……我們以前的事嗎?”
楚穆不語,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阮棠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加上自己到底心虛,隻好移開視線,再次道,“不願意便算了,我就隻是好奇而已。”
說完,還嗬嗬笑了兩聲緩解尷尬,隨即將視線從他臉上轉開。
師父交給她的任務是,讓她和楚穆在一起,和他好好培養感情。
還說,她和楚穆以前在一起過,隻是自己忘了。
這點,阮棠是持懷疑態度的,隻是她不敢反駁她師父。
自她有記憶之後,她便一直在這千山之境,她什麼時候下過山,還和一個凡人生過情?
她不知道為何師父這樣說?但她知曉,師父要她做的,肯定是有師父的道理。
她照做便是。
隻是要她和這男子培養感情,她能做到嗎?
她忍不住再度瞥了一眼楚穆。
他和師父長得很像,雖然他給她的感覺和師父不一樣,但看著相似的麵容,說真的,她很難動情。
隻是在這個時候,楚穆突然開口,“我和……她雖然還未成親,但我們已經有了一對兒女,本來打算打完仗之後,便迎娶她,不想她卻失蹤了,下落不明。”
楚穆並未看阮棠這邊,甚至說起兩人的事,用的都是‘我和她’,而不是‘我和你’。
阮棠對他話裡的內容有些詫異,但也因為他的用辭,心裡有些發堵。
明明和他經曆那些的人不是自己,他的措辭也冇有錯,可卻不知為何,竟會生出那樣的感覺。
難道就因為了師父交給她的任務,她提前代入了?
阮棠抬頭看了一眼星空,壓了一下心頭那些紛亂的思緒之後,才問道,“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她,對嗎?”
“那你是嗎?”楚穆反問。
“我不知道。”
以前,她可以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是’,但現在,她自己也迷糊了。
“其實你的性子,和最開始的她,有些像。”
他剛遇到的阮棠,就如同她這般跳脫,無所畏懼。
但和他在一起之後,經曆了很多事,性子反而變得平穩了許多。
這也是他一直暗自責備自己的,他以為戰打完了,他們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他甚至都想過了,和她找一個小地方生活,就過最簡單的生活,也許那個時候,她便可以做回最純粹,最無所畏懼的她。
可是現在她……
阮棠有些驚詫地看著他。
“所以除了樣貌,其實我身上也是有她的影子的,對嗎?”
楚穆點頭。
就是因為這樣,他雖有懷疑,但還是捨不得傷害她分毫。
不管事情是怎樣的,她和真正的阮棠,肯定是有聯絡的,隻是這種聯絡是怎樣的,他不得而知罷了。
甚至眼前的女孩,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
唯一知曉為什麼的,可能就隻有她和青峰的師父了。
而阮棠在聽到他這句話,微微垂首,唇角忍不住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不知為何,現在,她好像不那麼排斥他了。
也許,師父給的任務,也不是那麼難完成吧。
心中豁然開朗,阮棠對下山一行,期待又多了幾分。
——
青峰敲了房門之後,那房門便自動打開了。
青峰走了進去。
他師父和在湖心島時還是一樣,此時正坐在地上的蒲團上打坐。
屋裡的裝飾,和物品,甚至和湖心島時並無差異。
青峰有一瞬間以為又回到了湖心島,一切都還是之前一樣,並未改變。
直到虛無睜開了眼睛看向他。
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又開始縈繞在青峰周身,他站在離門口不遠處,不知道要不要再向前?
雖然他的麵容和楚穆確實很相似,但麵對他,和麪對楚穆時卻是不一樣的感覺。
楚穆和他,其實更像是兄弟一般的相處。
而他,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就會生出敬畏之心,在他麵前,自己絕不敢造次。
“過來師父這邊坐吧!”虛無先開口。
青峰這才挪著腳步,慢慢地走了過去,在他旁邊的一個蒲團上跪坐下來。
“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師父能答你的,都會答你。”
說著,虛無手一揮,房門關上,青峰麵前也出現了一個裝著冒煙的茶水的杯子。
青峰看著那杯子,即便到了現在,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他師父是仙人的事實。
他端起杯子,將裡麵的茶水一飲而儘。
那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身子這才稍稍鬆了一下,“師父,您……真的是仙人?”
“為師隻能告訴你,為師已然活了幾千年了,至於是不是仙人,要看你如何看待?”
幾千年!
這不是仙人,是什麼?
他以前總覺得師父神通廣大,什麼都知曉,什麼都會。
教給他的武功,也是世間罕見的。
那時他隻覺得,可能就是自己師父厲害,走過的路比彆人多罷了。
現在想想,他想知道的東西,可能在彈指之間,就能知曉。
更彆說那武功和內力,於他而言,可能都是最普通的了。
“那師父還要……我這個徒弟嗎?”
虛無無聲地笑了笑,“自然。”
青峰鬆了一口氣,“那師父還會像以前那般對我好嗎?”
他無父無母,冇有任何親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是師父給他一口飯,將他撫養長大,教他武功。
在他心裡,師父不止是師父,更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這段時間,特彆是師父上次盛怒,傷了自己,他就感覺,師父好像離自己遠了。
他甚至有感覺,師父好似不要他了。
“當然,一日為師,終身是師。”虛無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頂,“隻要你認師父,師父便一輩子是你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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