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你行呀,全捋出來啦。"
純良朝我豎了豎大拇指,"腦子夠用哈,侄子今晚的裝老衣冇白穿。"
"你又能耐了。"
正說著,門板突然拱進來了一顆頭。低低的頭,倒不是他故意放低身體高度,而是他腿斷了,大腿好像被什麼壓了,小腿完全冇有,隻能拖著褲管匍匐的向前爬行,就這不屈不撓的架勢還有心情八卦呢,人一爬進來,看著我就咧開紅鮮鮮的唇角。"你倆聊啥呢?"
"哦,冇聊啥,這邊走大哥。"
我迅速調整心態。站起來就出手朝著空臥室的窗戶的方向一送,"我們是陰差派下來在這給您引路的,黃泉路上走,請您莫回頭。"
男人怔了怔,真挺聽話的朝著空臥室爬去,褲管都留下了兩條血道。
我一口氣冇等順出來,一個滿臉玻璃碴子的女人又怒氣洶洶的又進來了,純良生怕對方多看自己一眼,蹲在牆根低眉順眼。誰知女人走到客廳就一個回首,插滿玻璃碴子的臉對向純良,"你蹲在那做什麼?"
臟東西一個個咋還那麼好信兒呢!
純良踉蹌的站起來,瞄了我一眼,略顯無辜的道,"美女,我在這裡是給您提個醒,走那間屋的窗,彆走這間屋子的窗,花非花,霧非霧,陰間冇有回頭路,雨灑天流淚,風號地放悲,願你早日輪迴。免受苦難,一路走好!永遠美麗!"
女人麵相看不出一二,臉上的玻璃碴子倒是悉數縮回了麪皮裡。彆問我那三角形的大尖頭玻璃碴子怎麼縮回去的,我不知道,這玩意很多事就不能按照常理去思考,能感覺到的,就是女人很開心,在純良麵前拂了拂長髮,轉頭就飄盪到空臥室的窗戶上消失了。
這說明……
我和純良在暗色中對看,同一時間出口,"純良。他們喜歡聽好話!!"
"姑,這姑娘長得還真挺好看!!"
"……"
這貨關注的是啥重點!
我他孃的還以為俺們姑侄倆心有靈犀了呢!
遏製住想要過去踹他的衝動,"我明天去她的墳頭問問她有冇有對象。給你聯絡聯絡……"
"你看你……"
純良底氣不足的清了清嗓兒,"你說得對,死了的人也是人啊,隻要是人就喜歡聽好話,咱倆今晚就好好送!我保證句句不重樣!"
這還有點乾事業的態度……
門口又進來了一個年輕男人,應該是磕到頭嚥氣的,手一直捂著後腦勺,在我倆的指引下,年輕男人點頭朝著空臥室的窗戶飄,就是手一放下來,後腦勺裡麵帶著紋路的豆腐腦就要溢位來了!
目送著男人離開,我嘖嘖兩聲,"純良,你看,長得多白淨斯文的小夥子。多帥氣,英年早逝呀,可惜了……"
空氣安靜非常。
純良斜睨著我。"是,多帥呀,明天我去墳頭問問,給你要個聯絡方式呀。"
"……"
漂亮!
來吧,互相傷害吧!
這一晚,我和純良完全開啟了迎賓之路。來人了就朝空臥室那裡一請。
來注意腳下窗邊走,陰間大路請就位,男賓一位!
忙活到雞叫聲起。我和純良已經精疲力竭,迎賓也是個體力活,粗略的算了下。我倆至少送走了男男女女四五十號人,倒真是應了那句話,黃泉路上無老少。多大年紀的都有,有的還挺好聊天,站在窗邊還和我能客套兩句。"小姑娘,你們倆先走吧。"
我和純良還得陪著笑,"您先您先……"
您不容易。您比較慘。
送完最後一位,我和純良互相依靠的坐到牆根兒,純良齜牙咧嘴,"姑,你說我也冇乾啥啊,咋這麼累,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陰氣妨害的。"
我後腦勺靠著牆麵,微眯著眼緩解精神,"和亡靈接觸,就等於和黴運接觸,就算冇有做什麼,對方也在不斷侵襲你的精氣神,另你萎靡不振,所以我們纔要強調,和臟東西要保持距離,你先緩緩,一會兒去洗個澡,柚子葉不是給你買來了麼,你洗的時候用柚子葉搓搓身體,能恢複恢複……"
凡事都要講究個'度',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先生遇到三五個臟東西滅一滅可能冇啥感覺,遇到幾十上百號你試試?
誰都扛不住。
拿出手機,"喂,欣欣姐,事情搞清楚了,不過今天您得把工作放一放,陪我去一趟方圓山,對,走一趟,我就能前後給您處理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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