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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學姐報警說得不清不楚，公安局派了一個在附近巡邏的警員進來檢視，結果陸瑟和愛麗絲的包間裡冇有任何罪證，倒是隔壁的曹導演捂著被送餐托盤打腫的臉，指著阿雪向警員告狀：

“警察同誌，警察同誌你得給我做主……這個女仆不聽我好好說話，我問她有冇有當演員的想法，她火爆脾氣馬上就用托盤把我抽飛了！托盤都打變形成了這鳥樣……我絕對冇有非禮她，我的手指是在半空中比劃根本冇碰到……”

“我不是女仆，隻是這裡的侍應生，他要告我的話，就跟我一起去警局對質吧！”

阿雪雖然表麵顯得很冷靜，其實內心有點緊張。17年來都拒絕擁有真正名字和真正身份的她，剛剛在林琴小姐的命令和關係下辦了一張姓名是“林雪”的身份證。如果林雪剛剛擁有身份就背上了傷人前科，哪怕不用承擔什麼責任也是很丟臉的事。

好在葉遠峰向來息事寧人，他也不覺得曹導演捱揍有什麼冤枉之處。

“警察同誌，我朋友有點喝醉了說話不夠清楚，他受的傷也不重，我帶他去醫院瞧瞧就行了。這個侍應生是打工的學生，每天還上我的物理課……”

開著肩頭辦案記錄儀的小警察道：“原來你們都認識是嗎？那你們自己商量解決吧，我這邊還有更重要的案子……喂？你說丈夫把妻子扔下樓還謊稱是妻子致自己墜樓的？啥？後來妻子絕地反擊又把丈夫扔下樓了？”

警察離開後曹導演捂著嘴哼唧了半天，葉遠峰代曹導演向阿雪道歉，阿雪心知免去了到公安局做筆錄的麻煩是物理老師的功勞，但她並不太習慣在正常社會關係之下和人打交道，最後也冇像葉遠峰說出那句“謝謝”。

※※※

咖啡店外夜幕已然降臨，天上的月亮冇有前兩天圓，但仍然隻是人們頭頂上不可忽視的天體。

月亮在中國古代有許多稱呼，如玉盤、玉輪、冰輪、嬋娟，玉鏡、冰鏡……

其他文化當中，古敘利亞稱月亮為“阿斯泰羅女神”，古羅馬稱月亮為“狄安娜女神”，古希臘稱月亮為“阿爾忒彌斯”。

對於一個人走在圖書館和牆壁包夾小道上的小娟來說，月亮的名字叫寂寞。

她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經濟寬鬆，但內心深處的寂寞卻無法用成功和金錢填補。

早些年她在加拿大，後來又去了美國，她試過找一個葉老師的代替品但是冇有成功……她甚至在美國和葉老師的第一任妻子談過話，但談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

就像她對葉遠峰說的那樣，她需要給16年前單戀老師的女學生一個交代。在那之前，無論她去世界上的哪個地方，她的心都被鎖鏈牢牢捆住，永遠不會有真正的自由。

因為月色和剛剛的談話而略微神傷的小娟老師，走到圖書館背陰處的一個自動售貨機旁邊，驚訝的發現在售貨機側麵藏著一個人。

對方卻冇有發現自己，這個梳雙麻花辮，戴紅框眼鏡，一臉文弱氣息的安靜女生，正用一種在小娟老師看來很熟悉的眼光，遠遠望著和愛麗絲一起走到大榕樹附近的陸瑟背影。

“你喜歡他對吧？”

小娟老師忽然開口，嚇得安芷心臟停跳了兩、三拍，好不容易纔喘過一口氣來冇有當場死掉。

小娟老師的識彆度很高，安芷聽過班主任的介紹知道對方是教委派來的五人觀察小組成員，她想要問好，卻太過緊張說不出話，隻好在熒光手寫板上寫了字然後展示給小娟老師看——

【我和陸瑟學長隻是朋友，我不想給學長添麻煩。】

小娟老師表情微微一動：“傳說中為了男生跳湖自殺的人就是你？”

安芷眼睛裡露出了畏縮的神色，少女防禦性地把重新寫了字的寫字板擋在身前：【那是因為一些誤會，最後也是學長把我救上來的。請不要因為這個扣我們學校的分。】

小娟微微一笑，隨後又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你的樣子，尤其是你的表情，有點像是很多年前的我。暗戀一個人，單戀一個人的感覺我是明白的。很痛苦吧，心臟都快裂開了吧？”

安芷的目光和小娟老師的目光對在一起，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並不是因為小娟老師有多可怕，而是她看到了一些無法用語言來精確形容的東西。

也許是執著，也許是後悔，也許是……無法傳達的愛。

這時陸瑟的背影已經在大榕樹後麵消失了，安芷感到失望而悵然若失，小娟老師卻拍了拍文學少女的肩膀。

“你呀，這麼猶猶豫豫的是什麼都做不成的。何其美校長因為初戀情人的事一直單身到現在，你覺得她會很幸福嗎？”

安芷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但是很快又感覺到對校長不夠禮貌，抿起了嘴唇。

“千萬不能猶豫，在猶豫中很多歲月就會過去了。”小娟老師看了看天頂上的圓月，又把目光撤回到安芷身上。

“你喜歡他呢，就拋下一切顧慮，不管多難也要為自己去爭！也許你做了確實會後悔，但是如果不做的話……”

“我……我該怎麼做？”

安芷麵對小娟老師終於開了口，小娟老師三兩句話就能直達安芷心靈，不光因為小娟在美國有麵對自閉症學生的經驗，更是因為她們兩個是冥冥之中存在著某種緣分。

“做一切你能做的，”小娟老師說，“能夠把生米做成熟飯就把生米做成熟飯。”

小娟老師的提議讓安芷臉頰緋紅，她正想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小娟老師的意思，小娟老師又最後補充道：

“千萬不要以為好運會平白無故掉在你頭上！你不付出行動的話，20年後就會像我這樣子，40年後就會像何校長那樣子……心靈上會不會留下一個無法填補的空洞，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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