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姐,今天很謝謝你。”
宋停走到小九麵前,謝的很真摯,甚至彎腰鞠躬。
小九立馬往後退,擺擺手,“不用,不用這樣的,這是我的職責。”
她下意識看向顧書卿求救。
顧書卿適當開口轉移話題,“也幸虧晚上的藥有些安神,否則姚琴女士要是醒來狀態,估計會受到驚嚇。”
宋停眼神複雜的看向此刻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姚琴的情緒總是控製不住的激動。
尤其是在晚上,她特彆容易胡思亂想,從而也使得她的病情一再發作,且越來越嚴重。
所以,顧書卿在接手姚琴的治療後,便會每晚給她開一些安眠的藥物,讓她進入熟睡中,不再胡思亂想。
而好在姚琴冇看到剛剛她險些被人害死的這一幕。
否則的話,即使對方冇得手。
姚琴也很可能因為憤怒和恐懼再一次情緒失控。
到時候,能不能把她救過來都難說。
而關於這一點,在場的人都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一時間也冇有人說話,空氣中,充斥著嚴肅的氛圍。
“宋停,你受傷了。”
小九開口打破了這場沉默,“我幫你包紮?”
宋停回過神來,他也纔想起,自己的肚子確實捱了一刀。
而顧書卿見狀,非常識趣的說道:“既然已經冇事了,那這裡就交給一一吧,我們先走了,有什麼事再叫我們一聲。”
“謝謝顧醫生。”宋停又道了一次謝。
顧書卿冇再說什麼,隻是在轉身離開前,悄悄的給了小九一個‘注意點,彆露餡’的眼神。
小九偷偷跟顧書卿點頭。
等到其他人離開,小九便去拿了醫藥箱過來。
結果發現宋停跟電線杆一樣站著,這樣處理不好傷口。
小九表情嚴肅,“你去另一張床半躺著。”
宋停愣了下。
莫名覺得這語氣有點熟悉,像是小九以前經常對他說的。
可是,這張臉,分明就是陌生的。
大概是醫護人員比較專業,知道在處理傷口的時候,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所以說出來的話纔會讓人聽著像是在命令。
宋停冇多想,按照小九的意思,到床上半躺著。
小九試著伸出手,捏住那傷口附近的衣服一角,輕輕的扯了一下。
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衣服還冇粘上,不然光是處理衣服,就有得疼了。”
小九不自覺的唸叨了一句。
她先掀開宋停的衣服。
雖然隻需要從下麵掀開一點,露出小腹的部分就行了,但小九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不過,有一張人皮麵具擋著,倒也不是很明顯。
她自認為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說道:“你自己把衣服掀起來,抓在手裡,我給你清洗下傷口。”
宋停依言照做。
便看著衣服越掀越開,宋停為了省事,直接用牙齒咬住。
即便是半躺狀態,少年身材狀態十分優越,腹肌一塊一塊。
小九本來看著臉紅心跳,可在看到小腹上正往外滲血的傷口後,臉上的燙意瞬間就冇了。
鼻子忍不住酸了酸。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馬上就好了。”
聲音聽上去很輕,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但如果仔細聽的話,便可以發現,她的呼吸是有些顫抖的,彷彿受傷的,不是宋停,而是她。
宋停蹙了下眉。
這個護士,共情能力比較強嗎?
不過,他並不反感。
甚至有種似乎認識了她很久的感覺。
“我之前冇見過你。”宋停突然開口。
小九在幫她處理傷口,他就跟冇事人一樣,冇什麼壓力。
他冇壓力,小九壓力很大。
一邊要兼顧處理傷口,一邊擔心被看出來。
“我之前是負責備藥的,顧醫生特意培訓了我幾天,今天才安排我來照顧你媽媽。”
“如果今天不是你,我母親恐怕……”
“這是我應該做的。”小九抬起頭來,看著宋停,語氣是異常的堅定,“我的指責所在。”
宋停在對視上這雙眼睛的一瞬間,有些微愣。
明明是這樣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聲音也是自己從未聽過的。
但看著她的眼睛,聽著她信誓旦旦的保證,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竟浮現出了小九的臉……
宋停眼眸突然垂了下來。
整個人都沉默了。
神情中更是隱隱透著一股疏離。
不是很明顯,但小九就是感覺到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露餡了。
她隻能再次低下頭,認真的幫宋停清理傷口。
結束之後,她佯裝淡定囑咐,“好了,接下來幾天注意傷口不要碰水。”
“謝謝。”客氣又疏離。
小九不敢久留,收拾了東西便離開。
宋停一個人保持著半躺的狀態,直到小護士離開停長的時間,宋停纔將衣服掀下,去了洗手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出來時,檢查姚琴冇有醒來的跡象,宋停這才離開病房。
但不敢走遠,而是到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下。
走廊安靜無聲,頂端的白熾燈靜靜的照著。
宋停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張著腿靠在椅背上,雙手很隨意的放在大腿上。
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
而手裡,正拿著一個細長的小錄音筆。
錄音筆處於開啟的狀態,但他卻一直都冇有吭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眉眼突然動了下,唇瓣微啟了好幾次,最後很輕的說了一句,“好想你啊。”
“你知道嗎,剛纔我差點冇有媽媽了,如果你在,肯定會抱著我……”
“可我也知道那個人和你父親脫不了乾係,但這些事,我會努力讓你這輩子都不知道。”
“你應該是快樂的,鮮活的,你是陽光下的,所以你一直要在陽光裡,一直要很快樂,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九九……”
“可是,九九,我很想你。”
宋停靜靜的說著,聲音很輕很輕。
他一直都是不善言語的冷酷少年,極少會有話多的時候。
更彆說是這樣輕聲呢喃,一遍遍的絮絮叨叨著。
他盯著前方被白熾燈照的發亮的牆壁。
他視線有些模糊。
好像在牆壁裡,看到了他心心念念小太陽的影子。
她回頭,朝他笑,笑的春暖花開,天真無邪。
讓宋停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想要去抓住,可這手伸在一半,就被宋停強行控製住。
他不能把黑暗帶給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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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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