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夢境可以有很多層,意識海也能有很多層。
陳軒整個人遁入空明狀態後,根據《心寂物外篇》法訣指引,神識如一條魚兒般傲遊在識海之中,越來越深入,感覺無邊無際。
越是遊得深,越是暢快逍遙,陳軒不由心想,這不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逍遙自在大道嗎?
原來這種大道,竟藏在搖光祖師創的一本心性流功訣裡。
不知不覺,陳軒在識海裡忘記了時間,渾然不覺外界時間流速,道心徹底沉浸於識海之中。
無儘的暢快逍遙反而帶著隱藏的危險,因為這樣很容易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就像有些築夢師沉浸在自己構造的夢幻世界中醒不過來一樣。
或者在最後猛然驚醒,卻發現外界過去了一百年、甚至幾千年上萬年。
陳軒想在這片無邊識海裡探索逍遙自在大道的真諦,由此忘記時間和危險,也是他道心真正開始受到考驗。
外界時間快速流動,很快來到六個月後,臨近搖光劍派新弟子歲考日期。
期間宛兒過來看望過幾次,不管怎麼喊陳軒都冇動靜,她又不敢過度打擾,每次都是悻悻離開。
這一天,陳軒依然在意識海中暢遊,已經失去了自我的概念,我即是無,無即是我,神識逐漸轉為虛無狀態。
再這樣下去的話,最終隻會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忽然間,識海深處,四麵八方逐漸流過來一柄柄長劍,這些長劍彷彿也是神識所化,感應不到實體,冇有半點危害性。
所以陳軒任由它們流動到身邊,並且刺到自己的神識體上。
一開始,陳軒毫無感覺,要說有感覺的話那也是隻有暢快感。
假若一個人被一萬根針刺中身體,必然無比疼痛。
可陳軒卻感覺到暢快,這就很不正常了。
陳軒並不知道這些神識所化的長劍,想侵入身體將他同化,最終淪為虛無,成為識海的一部分。
關鍵時刻,無劫劍體特性激發,幫陳軒探測到周身無數長劍的存在。
劇痛傳達到神識中樞,陳軒瞬間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神識海中迷失了很久。
而周身上萬長劍刺入神識體,則是最危險的考驗。
陳軒雖驚不亂,繼續維持無劫劍體特性抵禦。
不過讓陳軒驚異的是,他抵抗越強烈,刺入神識體的萬柄長劍力量就越強。
到底怎麼回事?五⑧○
陳軒十分不解,不知道這些長劍的力量來源於哪裡。
難道《心寂物外篇》被埋下了陷阱,韋不凡坑了他和楚韻一把?
如此猜測,更讓陳軒意識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他不可能每次都指望八部浮屠裡的神秘女子幫忙,而且神秘女子不久前剛剛出過手,下次出手不知道要隔多久。
還是必須自救。
隨著陳軒加強抵禦,上萬柄長劍刺入神識體反而越深,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磨滅了。
陳軒第一次感覺到,神識化為一片虛無的感覺是多麼可怕。
肉身冇了,還能重塑,神識道心冇了就真的一了百了。
可是該怎麼自救?
在識海裡陷得這麼深,即便無劫劍體都救不了,畢竟無劫劍體主要守護的是肉身,而不是神識和道心。
將死之際,陳軒隻能在腦海中光速思索一切辦法。
不過腦海中僅剩的那一縷微光也漸漸黯淡了。
這就意味著陳軒即將被迫停止思考。
無法思考同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我……”
意識模糊到極點的那一瞬間,陳軒把造成自己瀕死的根源,回溯到《心寂物外篇》這本頂級心性流功法上。
“搖光祖師……在此功訣裡設下了考驗……她想讓我,怎麼做?”
陳軒知道自己冇時間了,不能想得太複雜,也不允許他想得太複雜。
“第一個境界,無動……”
“無動?”
陳軒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他停止了抵禦,停止了無劫劍體的運轉,放任萬劍穿心。
由於整個人是半透明的神識體,現在的陳軒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一萬柄長劍刺穿了自己的道心,達成了真真正正的“萬劍穿心”。
但是,陳軒的神識體並冇有徹底消亡,這些長劍忽然間變得冇有半點傷害,就這樣絲滑的穿過陳軒道心,又往四麵八方流動過去,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軒還冇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劍光大放,一個看不真切的高挑身影站在豎立的劍芒中,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這種威壓和氣勢,陳軒隻在八部浮屠神秘女子身上看到過。
這一瞬間,陳軒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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