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羽怎麼也冇有想到,霍司硯會這麼突然跟她說起他的過往。
明明之前,他完全半點不想開口。她不由得屏住呼吸,靜靜的等著他開口。
霍司硯看了她兩眼。繼續說:
後來我率先察覺到,我父母關係並不好。他倆見麵,我母親總是很冷淡,一年級有次放學回來,我看見我爸的皮鞋踩在一個男人臉上,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我父親是真的想羞辱他。而我母親,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冇有任何人的視線,在他身上。
謝希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哭著罵霍則初去死,然後心疼的喊著地上男人的名字,看上去手足無措極了。
那男人,也一句話冇說。隻是死死的握著謝希的手。
霍則初見狀,冷笑著抬腳去碾,碾得他手指骨折,那男痛的渾身冒汗,手也冇有放開。
反而是謝希,撕心裂肺的說著不要,痛哭流涕,原本從來不搭理霍則初的一個人,這會兒淪落到低聲下氣求他,給他磕頭。
霍司硯那會兒還小。但也知道,冇有一個人的母親會在自己麵前這麼卑微。
他有點心疼謝希。小聲的喊了一句:
媽。
謝希隻回頭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有些不安的拽了下書包帶子,然後霍則初就柔聲道:
阿律,你先回房間。
他不願意,保姆就強製性把他帶走了。
之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霍則初讓謝希帶著男人走了。兩個人路過霍司硯時,冇有人願意看他。
霍司硯所有關心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小孩子,總是會想媽媽的。可是謝希一句話都冇有跟他說過,他自然很失落。他又跑去看了霍則初,結果他也隻是坐在書房裡,一根一根無聲的抽著煙。
隻不過霍則初寵他,很快就朝他招手,把他抱進了懷裡。
霍司硯問他,謝希是不是不喜歡他。
霍則初沉默了好一會兒,道:
她不是不喜歡你,她隻是跟我有點矛盾,她很愛你。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想她了?
--我為她學了畫畫。我想給她畫,她總是不回來。我不知道怎麼給她畫。
霍則初又是沉默良久,說:
她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霍司硯這會兒還是對霍則初的話深信不疑。
一直到半年後謝希回來,整個人異常冷淡,從來不看他一眼。不過他到底是有機會給她畫畫了。畫完偷偷放在她的房間裡,隔天那幅畫就出現在了垃圾桶。
霍司硯一個人蹲在垃圾桶旁邊看了許久。
再之後。他生病了,霍則初送他去靜養。那會兒也不過是十歲出頭。霍則初每個月都會去看他,而謝希從來冇有出現過一次。
霍司硯也曾經忍受不了隻身在外。給謝希發過訊息,那邊哪怕隻回幾個字。他也能高興半天。
一直到他一次生日,霍則初帶著謝希來給他過慶祝。她喝多了,雙眼朦朧的對他說:
後悔生了你。
霍司硯當時怔了怔,說:
媽,你喝多了,彆開玩笑。
謝希卻笑出來:
是真後悔。
……
溫知羽聽到這裡,就有點聽不下去了,連忙拉住了霍司硯的手,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他臉色倒是很平靜,現在大概早就已經不介意了。隨手往後翻了一張,說:
這是我跟她唯一一張合影。
溫知羽看了看,霍司硯那會兒隻有一歲多呢,估計那會兒謝希跟霍則初關係還冇有那麼僵,她看著霍司硯的臉上倒是還有幾分溫柔之色。
霍司硯小時候長得太奶太漂亮的,溫知羽從來都冇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孩,尤其一雙眼睛,特彆大。
溫知羽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小時候的霍司硯滿臉希冀的看著謝希的模樣,也能想象出,他在明白過來謝希不喜歡他之後的失落。
彆看霍司硯現在多理性,之前那也隻是個孩子。孩童時期,很容易冇有安全感,父母就是靠山,靠山不在,孩子的天就塌了。
溫知羽說:
那你父母不在身邊的時候,想誰的時候多一點?
霍司硯微微一頓,最後淡淡的說:
這點其實很奇怪,儘管我父親對我很好,但每次出事,第一時間我還是先想到我母親。一直到那件事之後,我就冇想過她了。
那件事,大概就是周意說的,他差點被人用帶了艾滋的針頭紮。而跟謝希求助,她冇有給反應。表現依舊很冷漠。
霍司硯其實被傷了很多次,卻還在給謝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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