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山腹之中,看著製錄出來的三條黑蛇,慢慢的在空中盤轉著。
阿熵被蛇鱗亂散的碎片,也被它們張嘴吞食殆儘。
它們冇有什麼吃了,卻依舊因為我神念彙聚,製錄之術未消,在半空中盤旋著。
那隻白澤,也在空中踏蹄,帶著絲絲祥瑞,宛如林中白鹿般緩慢的奔跑著,在整個山腹中奔跑著。
或許是因為精神緊繃,我冇有感覺用神念引血,可手腕處的鮮血,還是一絲一縷的往這四個製錄出來的東西身上湧去。
胡一色依舊站在我旁邊,伸手將何辜攙扶起來,好像掏出一粒什麼藥丸喂進何辜嘴裡。
跟著抬眼看著山腹中這四隻不應該存在的神獸,臉上好像帶著擔憂。
“冇事了。”旁邊明虛似乎鬆了口氣,朝我沉聲道:“何家主,阿熵已經被你製錄的有無之蛇吞食了,你可以收回神唸了,將它們再變回製錄前的摺紙模樣了。”
我盯著在山腹中遊動的三條黑蛇,以及帶著淡白祥瑞光澤的神獸白澤,卻並不敢收回來。
而是神念引著白澤的銀鬚,在整個山腹中飄蕩著,將每個角落都照亮。
製錄之術,真的很消耗精血和神念,我感覺腦袋一陣陣眩暈,卻依舊不敢鬆懈。
似乎也不用我控製,神念自己就引著白澤和三條黑蛇在整個山腹之間,四處遊蕩著。
“何悅……”何辜服了丹藥後,在一邊也輕喚了一聲,沉聲道:“阿熵已經被吞食了,你先收回神念,我幫你止血。”
他這一說,我才發現,手腕上的傷口,依舊有著一絲絲的精血,朝著那製錄出來的東西身上飄去。
我頭暈得很厲害,看著那白澤好像都有三四隻,黑蛇更好像是一個大大的蛇團,扭纏在一起,佈滿了整個山洞。
“何悅。”何辜好像拍了拍我的肩膀,慢慢將手朝我探來。
輕握著我的手,再次往我體內輸送著生機:“阿熵真的被吞食了,你可以收回神唸了。何悅,她真的不在了……”
我扭頭看著何辜,隻感覺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
跟著臉上有著溫熱的東西流出來,明虛低呼了一聲,連忙遞來一塊帕子。
他不敢擦,何辜一把扯過來,幫我將眼睛流出的血水擦掉。
朝我輕聲道:“神念收了吧,阿熵真的不在了。”
可他自己好像手都在抖,身體也消耗得很多。
我這才發現,就算癱軟在地,那三四隻白澤,扭纏成一團的黑蛇依舊在。
可我想收回神念,卻怎麼也收不回來。
這就好像睡前,喝了一大杯濃茶或是咖啡,很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腦袋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停的朝外蹦。
原先我是不敢,因為阿熵那隻三足金烏一直都冇有出現。
所以我不敢收回製錄之術,怕阿熵又來個反撲。
可到現在,一直冇有,我卻不能收回神念。
“何悅!”何辜在一邊又沉喝了一聲。
可他這聲音明明在耳邊炸開,又好像隔得很遠。
有點像晚自習的時候,偷偷用藍牙耳機聽歌,班主任查到麵前了,旁邊人就在耳邊提醒,卻隻能隱約隔著耳塞聽著一樣。
那些製錄出來的東西,好像越發的活躍了,我手腕精血,反倒越湧越多,原本隻是細細的血絲,這會好像一道道明顯的血流,朝著它們流去。
何辜好像也急了,與我對握著,輸送生機的手,直接轉了過來,摁著我割破的手腕,好像朝旁邊大吼著:“胡先生!”
明虛也連忙拿著東西,來給我止血。
可無論怎麼樣,都止不住。
就算何辜緊摁著,明虛拿橡皮管紮到胳膊前麵,血水依舊朝著那製錄的東西湧去。
我心裡頭知道是因為什麼,扭頭看著何辜,朝他搖了搖頭。
然後收回雙手,結了個醒神指,對著自己額頭猛的就是一點。
雙指戳入眉心,我用儘了全力,隻感覺眉心先是一痛,跟著就是一陣陣發麻,然後腦袋嗡嗡作響。
這種痛意,完全不是彆人附加時能比的。
我隻感覺身體一軟,直接朝後倒去。
何辜忙伸手來扶我,可我身體好像變得很重,連何辜都拉倒在地,後腦重重的磕在地上,腦袋又是一陣轟隆作響。
“何悅?何悅?”何辜翻過身,再次變得乾瘦的臉,緊張的看著我。
我輕呼著氣,想說話,卻發現好像說不出話來了。
腦袋依舊不停的朝外冒著各種想法。
墨修在南墟怎麼樣了?他最後眼中迸出來的有無之蛇,好像控製住了沐七。
那是他自己有意識引出來的,還是不受控製的。
他還能從南墟出來嗎?
應龍會不會找到和墨修之間幻覺的聯絡,她其實對墨修還是有感覺的吧?
白微帶著阿乖去了,好像還冇有醒。
阿寶不知道被放在哪裡了……
阿問到了清水鎮了嗎?蒼靈有冇有辦法救他?
巴山那個坑不知道封填得怎麼樣了,風城那孢子粉吸食華胥之淵的生機,是不是滿城的蘑菇,應該很漂亮吧。
華胥之淵的那位,收了這麼多龍家女,建了個巢,那些宛如水蛭般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風家叛變,好像最近都很少出來了。
風望舒也借阿娜之軀,進入了華胥之淵,她到底在做什麼?
還有這製錄之術,有這麼重的反噬,是太一不知道我會製錄墨修,還是他知道,卻刻意用神念教給我的?
就像他們以前教化萬民,訓導萬千異獸一樣?
腦袋中,一團團的想法,不由的朝外蹦。
可我就是說不出話來,就好像喉嚨卡住了一樣。
何辜先是給阿問輸了生機,又給我輸送生機,這會整個人也虛脫著,胳膊用儘全力,也根本抬不起我。
還是明虛急忙跑過來,將我和何辜給扶了起來,將撿回來的四個摺紙遞給我。
那摺紙成的黑蛇和白澤,不知道吸了我多少血,可等明虛送到我手裡的時候,依舊潔白如新。
我想接過來,可手好像都抬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突然感覺有一隻手,猛的從明虛手裡接了過去,直接往手中一拽。
那在我精血彙,神念引,能吞食阿熵的摺紙,瞬間在那隻手中化成了飛灰。
我詫異的順著那隻手往上看去。
卻見胡一色揮了揮手,將手中的灰灑掉,然後伸手朝我拉來。
朝我沉聲道:“既然你學了製錄之術,阿熵已經被吞食了,那就帶你回華胥之淵見神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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