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皇宮門前的廝殺聲,兵器相接聲持續了很久,同端王那次不同,這次是真正的宮變。
楚慕傾站在摘星樓頂,從此處可以看見皇宮的血光,蕭雨竹站在她身旁,輕聲說:“表妹,我在邊境時,每一次北耶進攻,都是如今夜這般的鮮血不斷,那時我時常會擔心父親和大哥二哥,可母親說了,他們一定會回來,表妹,今夜也會一樣。”
“是啊,今夜也會一樣。”
此刻站在摘星樓頂,可見星辰璀璨。
時間倒回一個時辰之前,楚慕傾和天冬她們被綁在城西的一座宅子裡。
天冬先解開繩子,而後又幫著楚慕傾和白芷也解開,外麵靜悄悄的,但是楚慕傾知道,此刻門口就站著侍衛。
她坐在原地,心裡默默的計算著時間。
外麵傳來說話的動靜,有人說:“將軍說讓帶人過去。”
“好,我進去帶人。”有腳步聲靠近,隨後突然停了下來,“不對,你是誰?!”
“我是你爺爺!”
楚慕傾聽見了外麵兵刃碰撞的聲音,她坐在原地,手指動了動,就在這時,有人衝了進來。
“殺了她!”
將軍說了,若是有人前來救人,就殺了裡麵這個。
衝進來的那兩人武藝比其他將士要高出不少,顯然是寧遠將軍留在這裡以防萬一的,天冬連忙衝過去擋住二人。
隻是那二人也是練家子,天冬又是一對二,一時之間倒是難分勝負。
白芷在一旁有些害怕的喊了一聲:“夫人。”
楚慕傾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周圍全是廝殺的動靜,楚慕傾下意識握住了拳頭,突然,門口又衝進來一個小兵,直奔楚慕傾而來,天冬瞳孔一縮,下意識想要衝過來,卻被身旁的那兩人絆住。
“夫人!”她著急的喊了一聲,失了往日的冷靜。
銀光一閃,那小兵舉著刀朝楚慕傾劈了過來,生死瞬間,楚慕傾和白芷下意識的往兩邊分開,那刀就劈在了她們中間。
小兵冷笑一聲,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今夜就是她們的死期。
他舉起刀,目標明確,重新砍向楚慕傾。
下一秒卻感覺後背一痛,是白芷拿起放在一旁的凳子用力砸向了他。
小兵大怒,下意識轉身惡狠狠的看向白芷,白芷被嚇的發抖,小兵拿起刀準備先結果了白芷再結果楚慕傾。
刀劈下去的瞬間卻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他的後脖頸處,插著一把刀。
那把刀鑲嵌著寶石,漂亮非常,此刻卻是殺人的利器。
這是楚今安送給楚慕傾的刀,在此刻成為了楚慕傾的生機。
小兵倒下去的時候,楚慕傾和白芷也癱在地上,兩人不住的喘著氣,卻也不敢鬆懈,誰也不知道外麵會不會再闖進來一個人。
旁邊和天冬纏鬥的兩人見此想要過來殺楚慕傾,卻被天冬纏住。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聲息平歇,裡麵,天冬和那兩人都受了傷,蕭雨竹就是這時候衝進來的。
“表妹!你冇事吧?”
楚慕傾搖搖頭,看向天冬那邊,看見那兩人已經被誅殺這才放下心。
“可是出什麼事了,表哥呢?”
今夜按照計劃,來救楚慕傾的應該是蕭元景,如今卻變成了蕭雨竹。
“二哥也遭到了追殺,他讓人給我傳了訊息,所以我帶人帶了。”
這一夜到底還是出了一些變故,比如原本該來營救楚慕傾的蕭元景被人困住無法前來,但是蕭家一門,無論男女,都是在邊境的烽火中長大的。
所以蕭雨竹來了。
“二哥此刻如何了?”楚慕傾問。
“應該冇事,蕭元景那麼厲害。”隻是語氣裡到底帶了擔心。
事實證明命運確實是在眷顧他們,蕭元景最終還是脫困,前往皇宮加入了那場戰鬥。
那場戰鬥直到下半夜才平歇,楚慕傾在摘星樓頂聽見那邊聲音停了。
“表姐,我們贏了。”
我們一定贏了。
第二日清晨,皇宮的門前縈繞著一股血腥之氣,百姓在半夜便知道了又出了一場宮變,這場宮變和上一次不一樣,因為他們聽到了打殺聲。
這次真的死人了。
皇宮之中,顧宴辭渾身浴血,站在九龍殿前,寧遠將軍重傷躺在一旁。
他輸了,顧宴辭贏了。
“顧宴辭,你想為你父親伸冤,但你今夜血洗皇宮,如今皇上已死,你此刻便是亂臣賊子,你以為世人還會信你查出來的結果嗎?”
顧宴辭冷眼看他。
孟芙從九龍殿旁走了出來,而後順著台階一步一步走到寧遠將軍身旁。
她冇看寧遠將軍,反而是看向顧宴辭,她說:
“皇上無恙,此刻已經醒了。”
寧遠將軍倏地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孟芙。
孟芙這纔看向她,聲音很輕的說:“你看,我贏了,從我幼時百般出逃時,你便應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試圖去馴服孟芙,可孟芙,從來就不是能被馴服之人。
“賢王試圖謀害陛下,此刻已經被羈押,顧小公爺,我還要去養心殿照顧陛下,告辭。”
顧宴辭點頭,沈予淮從另一側走過來,奮戰了這麼久,他此刻也盔甲沾血,可此刻才能看出他的桀驁。
“我送你去。”
孟芙看了他一會兒,隨即點頭,兩人朝著養心殿走去。
“公主昨夜受驚了。”
“梨花。”
“什麼?”
沈予淮有些錯愕。
孟芙又重複了一遍:
“我叫,梨花。”
母親給我取這個名字時,是希望我能長成一個純潔溫和的人,可我最終還是和這個期望背道而馳。
“梨花。”沈予淮呢喃了一聲,隨後笑道,“是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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