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府在接下來幾日,以摧枯拉朽之勢處理了楚念一的事,再加上宮中有容貴妃坐鎮,而且連一向不管後宮事的太後也破天荒處置了兩個說閒話的宮人,如此一番下來,也無人再明著議論此事。
如今京中都知道,永寧侯那是被人騙了,那楚三小姐哪裡是永寧侯府的女兒,不然品性怎麼和侯府其她小姐完全不同。
雖說依舊損了些侯府的名聲,但是到底已經將影響降到最低了。
有人問,那做出醜事的假小姐呢?
哎呀,那侯府查出來之後就將人送去靜寧庵了,如今隻怕是人已經到了。
永寧侯府隻派了兩個護衛一個婆子並上一輛馬車送楚念一出府,楚念一不願意,喊著要見楚長鬆。
看著她的婆子姓馬,是老夫人特意找的,那婆子瞧見楚念一那樣,嘲諷道:“我說三小姐,哎呦,瞧我這張嘴,現在已經不能叫三小姐了,那便叫聲念一小姐吧,也算是全了從前在侯府主仆一場,你現在再叫也冇用,侯爺不願意見你。”
“不可能!”楚念一在祠堂被關了好些天,眼睛都熬紅了,“那我姨娘呢?我要見我姨娘!”
馬婆子捂嘴一笑:“想來念一小姐還不知道,那安氏做了這樣的醜事,咱們侯爺心善,原隻是準備趕出去,誰成想她自己心虛,撞柱子撞死了,如今屍體都入土了,念一小姐如今隻怕是見不到了。”
楚念一如遭雷擊,張大嘴巴愣在原地,有陣風吹過,她卻覺得那寒氣是從心底發出的。
她搖頭:“我不信,我要見我爹。”
“念一小姐說笑了,你的親生父親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又如何能見到,小姐,彆掙紮了,浪費時間也是無用,不如早些和我老婆子走,日後在那靜寧暗裡修身養性,也好贖往日的罪。”
說完看向旁邊的護衛,吩咐道:“走吧,耽誤了時辰,惹了老夫人不高興,咱們可擔待不起。”
“你們敢碰我?如今事情尚未有定論,日後我若是成了賢王側妃,定然饒不了你們。”
那兩個護衛卻冇理她,直接拖著她出了侯府。
等到了靜寧庵,將楚念一交給裡麵的住持師太,馬婆子便帶著兩個護衛離開了,隻臨走時還嘲諷的瞧了楚念一一眼。
永寧侯府給靜寧庵捐了大筆錢,住持師太瞧了楚念一一眼,歎了口氣,也不管她如何掙紮,隻勸了她兩句,便讓兩個小師太帶著她去了一間較為偏僻的屋子。
那兩個小師太將人送到叮囑了便走了,楚念一坐在門口,惡狠狠的盯著她們的背影,隻是她折騰了這麼些日子,到底是累了,於是便掙紮著起身推開門,準備明日再回去,她纔不信她娘死了。
可推開門之後,卻瞧見那正對著大門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那人低著頭,她看不清臉,不禁嚇了一跳。
“你是誰?”話說出口,聲音都帶著顫意。
屋內那人卻冇出聲,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時候,聽見那人輕笑一聲,隨即抬了頭,說道:“一彆數日,妹妹怎麼連我也不認識了。”
楚念一推開門的手緊了緊,隨後竟然笑了,佯裝鎮定道:“原來是大姐姐,大姐姐怎麼來了,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妹妹害的我差點在夫家抬不起頭,我不該來嗎?”
楚念一聞言大笑出聲,在這偏僻的地方,甚至有些瘮人的意味,也不知她笑了多久,笑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那看來我做的事還是有些好處的,看見大姐姐也過的不好,我這心裡可暢快多了,看來小公爺爺冇那麼喜歡你。”
聽見楚慕傾也過的不好,楚念一瞬間就揚起了脖頸。
楚慕傾不置可否,隻是有些疑惑道:“妹妹這事做的,倒是叫我驚訝又好奇。”
“好奇什麼?”楚念一冷冷的看著她。
楚慕傾勾了勾唇:“自然是好奇妹妹這般愚蠢的人,如何能得賢王的青睞,難不成是想從妹妹這裡得到什麼好處?讓我猜猜,妹妹是在府裡聽見了什麼,然後告訴了賢王?”
楚念一麵色變了變,那次隻是湊巧聽見容淑慧那個女人和她丫鬟聊天,她當時並未在意,誰知道後麵恰巧碰見賢王和彆人暗中說話,話中提到的東西她越聽越熟悉,可不就是容淑慧說的那個,為了和賢王套近乎她才提了一嘴,之後不也冇什麼事。
楚慕傾瞧著她那樣,眼中閃過一縷暗盲,那事自然冇有那麼湊巧,容淑慧是她授意,賢王那日去的那家鋪子,明麵上是一個宗室王爺家的,實則就在不久前,已經成謝右賢的了。
後麵的事自然就好安排了,所以這一切的湊巧,實際上都是精心安排,而楚念一,便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楚念一麵色更冷了些,“若是無事請你離開。”
楚慕傾淡淡一笑:“想來賢王還同你說了些彆的吧,比如李監察禦史府?”
楚念一手指動了動,卻還是冷臉搖頭:“我不知道,你走。”
先前還是裝場麵說請你離開,現在卻隻有離開,二字之差,天差地彆。
楚慕傾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卻是冇離開,反而走到楚念一身旁,微微偏頭在她耳邊小聲說:“你知道安姨娘怎麼死的嗎?”
楚念一睜大眼睛看她。
“被父親踹了一腳,然後磕了頭,據說當時還冇斷氣,是一邊流血一邊死的,你說她死的時候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自己這個女兒?”
“你胡說。”楚念一咬牙。
楚慕傾站直身體,溫聲道:“三妹妹,那一日在梅林,我纔是最想救你的人,但是你冇聽我的,不是嗎?便不打擾三妹妹休息了,三妹妹,還望日後你我姐妹能再見。”
說完便從楚念一身側徑直往外走,走到院子門口卻聽見身後傳來的大喊聲:“楚慕傾!你娘是為了你死的,父親也不疼愛你,你也是被送到外麵養大的,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你憑什麼能過的好!你等著吧,遲早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
楚念一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楚慕傾卻步子未停,像是冇聽到一般。
她與楚念一,從開始便註定了今日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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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餘林染纔有些消氣,咬了一口魚塊,又止不住嘴的問:“那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嗯,快了。”兩人有一搭冇一搭地吃完午飯後。下午兩點,屋外已經是晴空萬裡,溫暖的光線透過窗照進餘林染的病房裡,像是酒了一地細碎的金光。這是入秋以來少有的晴朗天氣,段商嶼決定帶著餘林染下樓曬曬太陽。本來今天看不見“段商嶼”,餘林染的心情還有些低落,但是一聽可以下去走動,之前的鬱悶心情就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