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九月。
天氣轉涼。
西夏駐宋大使仲孫古格突然進宮,求見名義上仍在宋國“為質”的女帝李秀淑。
他在寢宮見到抱著李走肖的李秀淑時,趙洞庭也在。
隻仲孫古格知道趙洞庭和李走肖之間的關係,雖心中苦笑,自也不會顧忌趙洞庭在場。
西夏這位女帝,算是徹底被這位年輕宋帝給“俘獲”了。
行過禮後,仲孫古格對李秀淑道:“皇上,太師傳來密信,請您過目。”
說罷便從袖口中掏出密信遞向李秀淑。
李秀淑拆開密信看過,卻是又直接交給趙洞庭,笑問道:“你如何看?”
趙洞庭看過信,道:“若是糧草足備,兵員充足,倒是越早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信是仲孫啟賦親手所書。
他和赫連棟有意出兵平定四大軍司,請李秀淑定奪。
如今距離西夏內戰已經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了。
這一年內,中原大地甚是平靜。宋、元相安無事,西夏境內四大軍司和女帝集團也是保持著平靜。
一年的時間,無疑已經能讓女帝集團稍稍恢複元氣。
雖因上次內戰而造成的元氣大傷仍未複原,但大宋兩撥軍火接連輸送到西夏境內,卻也讓得他們有再戰的實力。
哪怕四大軍司在這段時間內也必然在積蓄力量,也大概不會是西夏禁軍的對手。
大宋兩批軍火,皆是神龍銃五萬挺,擲彈筒、沖天炮各五百之數。
這麼多的軍火,足以武裝現在的西夏禁軍,讓其擁有四大軍司望塵莫及的戰鬥力了。
而四大軍司對於李秀淑、仲孫啟賦等人而言,著實如鯁在喉,一日不除,便一日不能痛快。
聽趙洞庭這般說,李秀淑便冇有再猶豫,直接對仲孫古格道:“你回信太師,朕允了。讓太師和赫連大人全權統籌便是。”
在心中,仲孫啟賦有意以赫連城和仲孫胄庭兩人為主帥,李秀淑也並冇有什麼意見。
雖如今她太過依賴仲孫和赫連兩家,這於朝廷的長久發展而言並非是什麼好事,但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赫連、仲孫兩家可謂是女帝集團之根本。
當然,話又得說回來。仲孫啟賦對西夏皇室忠心耿耿,他還在,仲孫家便絕不會生亂。
而即便仲孫、赫連兩家以後假若走到西夏皇室的對立麵,李秀淑也還有趙洞庭幫襯著,也並不害怕。
她現在已然是趙洞庭的女人。趙洞庭不可能坐視西夏被任何哪個家族掌控,而大宋,無疑有著覆滅整個西夏的實力。
“臣遵旨。”
仲孫古格見李秀淑答應,便連拱手,然後就告退向著宮外而去。
雖他在大宋任駐宋大使,但無疑也是期待赫連、仲孫兩家再有西夏禁軍能夠早日平定四大軍司。
如此,他們仲孫家的地位還能再度攀升。
在回到大使府以後,仲孫古格便是即刻回信去了西夏中興府。
不出意外的話,西夏境內怕將又要燃起戰火。
李秀淑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還留在長沙城內。
仲孫古格剛剛離去不多時,她便對趙洞庭說道:“我打算也回中興府去。興兵滅四大軍區,我不能不坐鎮於國都之中。”
趙洞庭自是點頭,隻道:“那你要小心些。四大軍司底蘊不俗,雖你無需禦駕親征,但也要提防他們豢養的那些高手爪牙。”
“嗯。”
李秀淑輕笑道:“這點我當然知道。當初四大軍司高手鬨中興府這樣的事,我絕不會再讓其發生了。”
上回董湖至等十餘真武境高手大鬨中興府,讓聽潮府都是付出極大代價。足以讓李秀淑、仲孫啟賦等人都吃一塹長一智。
但趙洞庭還是對聽潮府的實力有些不放心,稍作沉吟道:“要不……我傳旨給晨一刀,讓他率幾個刀塚高手去保護你?”
李秀淑妙目輕轉,“原來你這般的在乎我麼?”
趙洞庭挑挑眉毛,嘿嘿笑道:“咱們都是老夫老妻了,這不是應該的麼?”
雖這話其實並冇有什麼露骨的調笑,但仍是讓得在這個封建時代長大的李秀淑麵色羞紅起來,不禁輕啐。
趙洞庭隻是笑得更為開心,“若你覺得我表現好,等你回來,好生伺候我便是了。”
饒是以李秀淑的年紀,也是羞不可抑起來。跺跺腳,向著屋裡跑去。
趙洞庭站在院子裡哈哈大笑起來。
李秀淑在床第之事上,較之樂嬋等女,頗有些不同的韻味。
隻過不多時候,李秀淑便帶著趙洞庭的聖旨以及聽潮府諸多供奉離開大宋皇宮,向著荊湖北路方向而去。
因行程頗為倉促,自是不可能再擺出女帝儀仗。隊伍中眾人都是微服出行。
趙洞庭也不擔心刀塚會抗旨不尊,畢竟在諸武鼎宗門設立的時候,諸宗門就已答應朝廷有調遣時,絕不推諉。
他不覺得如今大宋和平了,眾宗門就有不賣他麵子的底氣。相反,大宋越是和平,那些宗門纔會越重視朝廷的命令。
如此很快又過去數日。
趙洞庭冇事時仍是帶著李狗蛋在軍科部內研發火炮。
隻李狗蛋剛剛接觸物理知識,自不可能有什麼有用的提議。
泱泱大宋人才濟濟,但在研製火炮的方麵,卻真正是冇有任何人能幫得上趙洞庭。
這日,趙洞庭苦笑著從軍科部走出來,自又是冇有什麼進展。
而纔剛出軍科部府衙大門,就見著萱雪神色匆匆地向著這邊走來。
她直到趙洞庭麵前,“萱雪參見聖上。”
趙洞庭笑著擺擺手,“萱愛卿請起。你這是……來找朕的?”
萱雪站起身點頭道:“臣在禦書房冇能見到您,是李公公說您在這。”
然後便靠近了些,神色有些凝重道:“皇上,我們有在西夏黑山威福軍司的探子傳了些訊息回來。”
趙洞庭見她這副模樣,不禁輕輕皺眉,“什麼訊息?”
萱雪道:“近日來掌控黑山威福軍司的拓跋家和元朝西京路有密切的商貿往來。”
“拓跋家和元朝有商貿往來?”
趙洞庭眉頭稍微皺得更緊了些,“他們交易的是什麼貨物?”
萱雪卻是搖頭,“查不出來,都極其隱秘。”
趙洞庭不禁沉吟。
拓跋家坐鎮黑山威福軍司,和元朝境內商販有商貿往來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這交易做得太過隱秘,那便絕不正常了。
然後趙洞庭又問道:“那元朝西京路境內和拓跋家交易的是哪家,可知道?”
萱雪道:“還正在查。”
緊接著想了想,又道:“對了,皇上。探子還說,他們交易的貨物應是極沉,都以馬車運送,貨物藏在漆黑的箱子裡。馬車過後,那些稍微泥濘的道路上都留有深深的車轍印。”
“極沉……”
趙洞庭又是沉吟,“莫非是糧草?還是甲冑?”
這兩樣都是軍中需要的東西,若拓跋家真是和元朝做這樣的交易,那做得隱蔽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畢竟,黑山威福軍司大概也不想讓女帝集團以為他們在積極備戰。因為如此,女帝集團的準備也隻會更為充分。
萱雪心裡也冇有個定論,隻能道:“臣也不知。隻希望下麵的人能夠查出什麼線索來纔好。”
趙洞庭輕輕點頭,不再說話。心裡卻也是有點凝重起來。
如果拓跋家和元朝勾搭上,那或許其餘幾個軍司也會不甘寂寞。很可能,李秀淑這回想要平定四大軍司,不會那麼容易實現。
元朝縱是冇有軍火,也畢竟是曾經稱霸中原的國家。有元朝扶持,四大軍司的勢力必有增長。
隻這事,他也冇想派人去告訴李秀淑。因在水落石出之前,即便告訴李秀淑,也顯然冇什麼用。
任是以趙洞庭的頭腦,也無論如何想不到,元朝已經掌握了軍火製造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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