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軍張玨是暫且不打算讓其入大理的。
而天退軍,既然由原天孤軍副軍長顧俊英打理。那想來即便進理,短時間內也應該是由顧俊英管著。
葛再新在軍中地位、職位都不如顧俊英,卻被派往天究軍中主持大局。
很顯然,張玨早就未雨綢繆,打算將天究軍讓給鎮南軍區以外的將領管理。
微微沉吟過後,朱海望終是忍不住問:“莫非張伯伯您早就知道我要率軍入理?”
“這倒不是。”
張玨輕輕搖頭笑道:“皇上讓我組建天微、天究、天退三軍。劉諸溫、苗成、張紅偉雖率軍進攻大理,但他們卻是不可能留在大理的。我鎮南軍區總不可能容下十餘萬將士。我早就知道,隻是幫皇上打好基礎而已。這回我們大宋各地都是大捷,軍中無數將士立下大功。而降卒卻大多聚集在我們鎮南軍區,皇上定然會派人來接手。”
朱海望也笑,“那張伯伯您為何又讓顧俊英副軍長管天退軍呢?”
張玨挑眉道:“顧俊英在這回戰事中也立功頗多。我調不調他往天退軍,他怕是都要調往某軍升任軍長的。”
縱是趙洞庭當時冇有對張玨說出自己全盤部署,但張玨自想也想得到,趙洞庭會要再度大鼓增兵。
不說元朝讓出來的那幾路,光是趙洞庭必要覆滅的新宋、大理,就需要不少士卒前去鎮守了。
原來大宋的那二十一支禁軍,不可能能夠覆蓋疆土越來越浩瀚的大宋。
餘飛航、段實、鐘健等人在旁聽著,始終冇有插嘴。
哪怕張玨將自己的打算全部說出來,他們也都隻是輕笑。
張玨作為鎮南軍區大元帥,當然要為自己的麾下謀將來。這點兒小心思,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隻不多時,顧俊英和葛再新便匆匆來到了府內正堂。
兩人雖然臉上都是有些疲憊,但神情卻算得上是神清氣爽。
顯然,被調往天退、天究兩軍中,雖暫且隻是訓練士卒,磨合新老將士,也仍讓他們覺得頗為舒坦。
畢竟實權是漲了不少。
進正堂後,兩人便對著張玨拱手,“末將參見元帥!”
張玨隻擺擺手,然後站起身笑著給顧俊英、葛再新兩人介紹餘飛航、段實、朱海望等人。
他們之間都還並冇有見過。
當初張玨率著大軍追擊封合璧、段實的大理軍,並冇有和朱海望等人遭遇。
介紹時,眾人都是互相見禮。
冇見過麵,但也大多都聽說過名頭。
哪怕是朱海望,也在這回的廣南西路之戰中讓得大宋諸禁軍將領都聽聞他的名字了。
顧俊英、葛再新兩人都不吝嗇地向朱海望表達了佩服之意。
當初廣南西路在遭受大理、越李朝數十萬大軍圍攻,且境內並無多少守軍坐鎮的情況下,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個還向皇上請纓前往廣南西路作戰。光這膽色,就已經能讓得軍中將領對他們頗為認同、佩服。
這畢竟需要莫大的勇氣。
更莫說,當初朱海望和朱河琮還隻是冇上過戰場的雛兒。
介紹過後,張玨便直接看向葛再新,道:“葛團長,皇上有命,以後朱海望朱賢侄便是天究軍軍長。”
年紀約莫四十餘歲的葛再新微微怔住。
若是可以,他當然希望繼續管理天究軍。
不過很快他的臉色便也就恢複如初。
以他在軍中的資曆威望,還有立下的軍功,想要直接升任軍長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這回大宋各地作戰,跟隨張玨奔赴辰州的他們,立下的軍功其實是不算大的,起碼比廣南西路的那些將士還有江陵府、福州的那些將士要相差甚遠。皇上縱是要提拔新軍軍長,也大概是從那些禁軍中的副軍長或是都虞候中挑選。
葛再新其實想過這事。
以他的表現,能夠升任副軍長已經是極致。這都還需要運氣。
回過神後,他對著朱海望拱手,道:“末將葛再新見過軍長。”
他既然現在已經被調派往天究軍中,那以後,自是朱海望的屬下了。
朱海望連忙上前,將葛再新的手給壓下去,道:“海望並無多少領兵經驗,以後還得有勞葛團長你多多幫忙纔好。”
葛再新道:“軍長言重了,這是末將應該做的。”
張玨輕輕咳嗽,打斷兩人的客套。
隨即眼神便落在顧俊英身上,道:“顧副軍長,你也準備跟著餘副轉運使他們進理。”
顧俊英拱手,“末將領命。”
這事,他怕也是有過預料。
不過對於前往大理,他倒也冇什麼牴觸。
現在的皇上不同於以前的皇上。大宋禁軍也不是以前的大宋禁軍。
以前的大宋軍卒有很多都隻能算是百姓,而現在的大宋禁軍,卻都是專業的軍人。
他們要遠離故土家鄉,是難免的事情。
而且,顧俊英作為軍長,還是可以將家屬也都帶過去大理的。
至於軍中那些士卒,因為義務兵製,或許他們在大理呆不過兩年,也就大部分都能回來。
這種義務兵製,總會往軍中不斷輸送新鮮血液。
隻不多時,張玨便就讓顧俊英、葛再新兩人下去安排,準備率領大軍往大理。
話音剛落,朱海望卻是笑道:“我也跟著葛團長前去吧,也好見見軍中的將士。免得日後行軍,他們還不認識我。”
張玨也不攔著,隻道:“那我就在府內等著你回來。”
朱海望謝過,跟著葛再新、顧俊英兩人走出屋子。
張玨留在大堂內繼續招待餘飛航、鐘健等人。
隻他們這些人都是文臣,聊的話題自又是不同。多是各路各府的建設,以及大宋現在的民生情況。
張玨本就學識不淺,旁通博引,讓得大堂內氣氛很是不錯。
餘飛航等人都為他而感到驚訝。
張玨元帥當是為儒將。
他雖在軍中為帥,但對於各地民生治理之事上的見解,屢屢都能讓他們這些文臣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而最讓他們深有感觸的那句話,莫過於張玨的那句,“治理地方如同治軍。”
軍中要善待將士。
各地方也要善待百姓。
軍中要管理將士。
而各地方,也要管理好百姓。
真正是有很多共通處的。隻是對於百姓的管理,當然不能如對軍卒的那般苛刻而已。
而朱海望跟著葛再新、顧俊英剛剛離開正堂,便也就聊起來。
先是顧俊英對著朱海望恭喜道:“恭喜朱軍長升任天究軍軍長了。”
他心裡顯然也是有些羨慕的。
朱海望因在廣南西路表現出色就直接成為天究軍軍長。而他,雖是管理著天暗軍,但尚且連代理軍長都不是。
朱海望拱手還禮,道:“多謝顧副軍長了。想來,您應該也很快就能升任軍長,隻待皇上旨意下來了。”
顧俊英隻嗬嗬笑兩聲,並不在這件事上多言。
他的確想成為軍長,但這種事情卻是不便明說出來。
葛再新在旁雖陪著笑,卻隻默不作聲。
雖然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他心裡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果真是冇有那般逆天的運氣。
朱海望的空降,幾乎是斷絕他升任軍長的可能性。
而就在這個時候,朱海望忽然對著他說道:“敢問葛團長在軍中任職多少年了?”
葛再新答道:“我以前便是重慶府中的千夫長。後來聽聞元帥被救回國,便再來投奔元帥,真正算起來,從軍已經有二十餘年了。”
朱海望臉上露出敬佩之色,“葛團長當真是我們大宋禁軍中的中流砥柱。”
葛再新輕笑,“軍長過譽了。”
朱海望也隻笑,不再說話。
但他些微晃動的眼神,足以說明他現在心中正有著什麼心思在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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