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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場運動剛爆發的時候,老二剛上初中,已經算是個懂事的大孩子了。
在那之前,老二的學習成績向來很好,他也很自覺,從來不讓她和老陳這當父母的操心。
許是親眼見過那場運動帶來的暴亂,所以陳樺從那以後,再也冇讀過書。
整日渾渾噩噩的度日子。
之前局勢不明朗,陳家也不希望家裡人當出頭鳥,也就任由他去了。
但如今,危機已經徹底接觸了,上學又變成了改變出路最便捷的辦法,但老二的雄心壯誌早已在十多年前就磨滅了。
陳父陳母不是冇有爭取過,但都無濟於事。
出於心疼孩子的心理,他們也冇有過多強求,任其發展。
隻是,陳樺千不該萬不該,當著徐家人的麵這樣說。
他有冇有想過,徐家人萬一生氣,他妹妹在徐家的日子該有多難過!
想著,陳母不禁紅了眼眶。
有對現實的無力感,也有對不爭氣的陳老二的憤懣。
作為一個知道曆史走向的“旁觀者”,徐婉寧很輕易就感知到了陳母的情緒。
她無視徐家人看向陳樺不善的眼神,輕笑道:“二哥剛纔的話雖然說的不全對,但也並非全無道理。”
聞言,陳樺再次調整自己的坐姿,竟然比剛纔還坐的筆直。
“哦?阿寧覺得哪裡有道理?”
“首先,我不認可二哥說的,讀書無用。我讀過很多書,也從書中學過很多知識,所以我知道,讀書可以改變命運。但要想讓自己日子過的好,讀書並非是唯一的出路。”
“其次,掙錢並不丟人,冇有人規定高學曆的人就不能掙錢了。文人的高雅和商人的市儈其實並不衝突,重要的是該如何衡量好這二者之間的平衡。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太好。”
“這最後嘛……”
徐婉寧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
她靠近陳樺,小聲問道:“二哥是不是也想做生意?”
陳樺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隨後他又恢複剛纔的慵懶,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強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姿態。
“我可是正式工,每個月的工資也不少,工作又輕鬆,好端端的乾嘛想不開要去做生意呢?”
說著話,他還不斷地瞥陳父陳母。
很顯然,剛纔那話就是說給陳父陳母聽的。
徐婉寧聞言,笑了笑,做出一副遺憾的模樣。
“本來我還想,二哥要真有這方麵的打算,我就跟你詳細的談一談呢。既然二哥冇這想法,那就當我冇說。”
徐婉寧果斷結束了這個話題。
她跟林安低語了一句,很快,林安拿了一遝紙出來,跟徐茂寧一起分發給大家。
“大家剛纔都吃了飯菜,麻煩幫我寫個評語。嗯,就淺談一下你們最喜歡吃哪道菜,或者說最不喜歡吃哪道菜,原因是什麼,都要寫下來。”
末了,她還補充道:“最喜歡的菜品,都不許寫我做的。”
要是全都寫她做的菜,那這意見也就冇必要征求了。
好幾個人都已經提筆書寫了,聽到她這話後,隻好將自己剛纔寫的全部劃掉,又重新寫。
徐茂寧看著大家整齊劃一的動作,格外驕傲。
不愧是他姐,三句話,就能讓這麼多京市響噹噹的大人物都聽她的話,為幾道菜寫評語。
這畫麵,在其他地方花錢都看不到。
嘿,他不花錢都看到了。
“哎呦痛!姐,你打我乾什麼?”
徐婉寧剜了一眼笑的一臉猥瑣的徐茂寧:“我讓大家都寫評語,你傻站在這兒偷懶?”
徐茂寧指著自己的鼻尖:“我也要寫?”
徐婉寧給了他一個白眼讓他自己體會。
“算了,你的意見不重要。現在,麻煩你,我親愛的弟弟,請你幫我將所有的評語都收上來。”
“哦!”
徐茂寧揉著被徐婉寧打過的腦袋,認命地挨個兒收評語。
“等一下,我還冇寫好!”
徐茂寧低頭看孫老闆的評語,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孫老闆,我姐說隻用對其中一道菜表示喜歡或者不喜歡就好,您這是把每道菜都寫了一遍啊!”
孫老闆笑的洋洋得意。
“作為京市老字號全福樓的老闆,我當然得比彆人多寫一點了,要不然怎麼凸顯出我的專業性?”
徐茂寧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對孫老闆豎起大拇指。
這個姿勢他還是跟徐婉寧學的。
等將所有評語都收上來,已經過了中午兩點了。
這會兒酒樓實在冇什麼事了,徐母也想讓徐婉寧好好休息一會兒,索性就提出了道彆。
很快,一群人就走完了。
幾個服務員很有眼色地一起收拾狼藉。
雖然徐婉寧定了四個服務員兩個上菜兩個打掃衛生,但剛纔端菜時是四個人一起動手的,打掃衛生也是四個人一起。
大家互相幫助,也能輕鬆一點。
對此,徐婉寧冇有任何表示。
這是他們四個人之間的事情,需要他們自己協調。
協調不好,還有東子這個大堂經理呢。
她這個老闆,隻要在決定關鍵性的時刻出麵一下就可以了。
林安跟東子將剛纔來的客人們送的賀禮都安置好以後,端著一杯熱水坐在了徐婉寧麵前。
“寫什麼呢?”
“小算一筆賬。”徐婉寧解釋道:“今天張大廚買的菜全部做完了。我先算一下買菜花了多少錢,又一共做了多少菜出來,心裡有個數,日後盤賬也能方便一點。”
見她在做正事,林安也就冇有打擾,而是默默地守著她。
直到,他看到幾個陌生的人推門進來。
“請問這裡是飯店嗎?我們可以在這裡吃飯嗎?”
林安下意識看向徐婉寧。
她剛纔說,張大廚買的菜都做完了,現在後廚應該空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招待人。
徐婉寧已經將賬本收了起來,笑著起身迎接,“當然可以了。外麵日頭大,大家快進來歇歇腳。雪花,倒幾杯茶水來。”
“哎,我馬上就來!”
被徐婉寧招呼進來的,是幾個穿著很樸素,甚至可以說簡陋的婦女,即便是夏衫,她們的衣裳上也有補丁。
其中倆人的鞋,甚至腳拇指都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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