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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洋微微搖頭,這位儒雅的公子哥兒沉默了會兒,輕聲道:
“殿下,無論此事結果如何,上官雨希終究是你我二人設計抓捕的,因此她若死去,王安琪的仇恨已然放在了我們身上,即便告訴她事實真相,她也不會相信。
”
薑承冷哼一聲,不屑道:“那就讓她來,區區一品入脈,又不能做到世間無敵,我兵馬雖在鎮守南疆,與大燕僵持,但城內仍有數百精銳,她若來,必死無疑。
”
許洋再次沉默,他輕歎口氣,撿起掉落在地的魚竿,回道:
“我並非懼怕這個一品入脈,區區武者,不入我心,隻是寧不凡那廝現在已經把棋盤掀了,如今局勢......有些複雜,萬京城刑部大牢今日出瞭如此大事,天下震驚,陛下想必也會推出幾個人來承擔朝堂百官和天下百姓的怒火。
”
“京都府尹腦袋是保不住了,萬京城駐防統領胡將軍,和副統領孟河離蘇難免遭受責罰,而殿下今日親率禁軍處理此事,雖說已然將匪徒殺儘,但也得承擔百官怒火,難免遭受一些官員攻訌,平南將軍一職怕是保不住了,若是我所料不錯,殿下會被軟禁王府,暫時失勢。
”
薑承麵上毫不在意:“這倒無妨,本就是父皇安排我協助你謀劃,暫時失勢罷了。
”
許洋點點頭,繼續道:“二皇子素來有與殿下爭取儲君一位之心,殿下失勢,那些站在二皇子身後的朝廷官員,必然會群起攻之,殿下需記得那些人,來日需一一除之,此前二皇子曾在寧鈺身邊安插眼線,被髮覺,因此寧鈺大概也有拉下這位二皇子之心,此事,或可與寧鈺合作為之。
”
薑承皺眉思索許久,問道:“我倒想問問你,寧鈺對我們來說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怎麼一會兒你算計他,一會兒他算計你,現在又說要與之合作,我該如何與他相處?”
司涯是站在自己身後的,那麼司涯的敵人自然也是他的敵人,但是司涯與寧不凡二人互相算計,一個又一個局讓他眼花繚亂,他實在很難理解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許洋聽到這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是有些複雜,難免讓這位常年征戰的大皇子都會有這般疑慮。
他極有耐心的解釋道:“有一枚棋子掀了棋盤,證明瞭自己的能力,於是他上了桌子開始落子,那麼他便是對手,所謂對手,可敵可友,若是阻了我的路,便是敵人,若是與我道路相通,自然也會是朋友,但是世事難料,即便是算儘十分也難料一二,世間各事變化莫測,因此,這個世道上冇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隻有永遠的對手。
”
薑承難得的翻了個白眼:“說人話!”
許洋偏頭看了眼這位大皇子,回道:“目前來說,他是朋友,殿下可對之懷柔。
”
薑承冷哼一聲:“早這麼說不就行了,搞得亂七八糟的,聽得我頭暈。
”
江家少主搖頭一笑,輕聲道:“殿下莫怪,隻是見到如此對手,心癢難耐,多說了幾句罷了。
”
現在嘛,是朋友,以後......那誰說的準呢?
刑部遭劫一事,今日傳遍了整個萬京城,街頭巷尾江湖遊俠兒,平民百姓,家家戶戶全在談論這事。
“聽說了嗎,刑部大牢今日被匪人......”
“害!這事現在誰不知道,大家都在傳......”
“你可曉得此事是誰所為,說出來嚇你一跳!”
“陳晨,陳子期嘛,誰不知道,聽說他領著幾百個黑衣蒙麵的匪徒把刑部的官兵全殺死了,還放出了刑部關押的犯人!也就是刑部有些人僥倖逃離毒手,這才傳出他的名字。
”
“什麼幾百人!明明是數千人!我親眼所見,一片蒙麪人堵住了整條回龍街!”
“可是,那陳晨陳子期不是天機榜首寧鈺的結拜兄弟嗎,怎會做出如此駭人聽聞一事?”
“那誰知道,之前他還搶了鳳棲樓的當紅花魁柳凝兒,不過據說柳凝兒後來逃回鳳棲樓了,結果你猜怎麼著,鳳棲樓隔夜就失火了,死了不少人啊,連那個風情萬種的三娘都葬身火海!據說發現屍首時,身上卻有刀傷!難保此事與那陳子期有無關係啊......”
“你是說......那天機榜首寧鈺與此事有無關係?”
“慎言!人家寧公子俠骨柔情,現如今可是天風國駙馬都尉,怎會與這等事有關,至於與陳子期結拜一事,大概寧公子心善,看錯了此人,這才受其矇騙罷了。
”
“可惡啊!陳子期此人,心狠手辣,惡毒至極,又是貪財好色,實在可惡至極!人人得而誅之!”
“是極!人人得而誅之!”
“狗賊,陳子期!”
萬京城的流言散佈的極快,怕是無需多少時日,陳子期的名字便會傳遍整個天風國。
禦書房內,皇帝陛下得知此事後,龍顏大怒,連傳國玉璽都摔在地上,缺了一個角。
驚得魏賢總管跪在一旁瑟瑟發抖。
皇帝陛下立馬傳訊各部官員趕來禦書房,朝著這些個肱骨之臣罵了足足一個時辰。
當場便摘了京都府尹李天承李大人的烏紗帽,在嘶聲裂肺的哭喊聲中,皇帝陛下讓侍衛把京都府尹李大人拉出去砍了。
鎮守萬京城防的胡將軍受了無妄之災,削爵貶俸,留罪待任,孟河離蘇這位萬京城副統領更是被直接撤職,手底下數千飛鷹衛被打散編製,併入了玄甲黑犀營,大多擔任哨卡暗探。
大皇子薑承因親自處理此事,遭受不少朝堂官員聯名彈劾,戶部尚書洪思財更是直接死諫,讓陛下對其從重發落。
皇帝陛下震怒之下,直接撤了薑承的平南將軍一職,讓駐守南疆的徐將軍暫時統領,更是直接削了薑承的王位,將其軟禁在王府,聽從發落。
入夜,有不少官員暗自聯絡長留郡王薑然,向之道喜。
長留郡王久不去封地,陛下也從未強令薑然就藩,在朝堂各級官員眼裡,這便是儲君之爭即將開始的前奏,而二皇子目前有著巨大的優勢,因此在他們的眼裡,大皇子已然失勢,儲君之位猶如探囊取物,不少牆頭草也紛紛倒入了薑然的陣營。
僅有少數中立的派係,和一些公正嚴明的官員不為所動。
而江歎之這位朝堂上的攪屎棍,卻一反常態,對此事一言不發,冷眼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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