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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過後,幾人神色各異。
南風一掌拍在案子上,重重歎氣,“聽憑先生安排。”
西荊樓無論如何也是會站在寧不凡身後。
納蘭落離握拳微鬆,搖頭道:“先生,汴梁之局,又有幾成勝算?”
蒼州之局,有西荊樓與碧影司的傾力相助。
但汴梁之局,西荊樓、碧影司、孟河家,儘皆隱於暗處,唯有寧不凡一人。
寧不凡看了眼納蘭落離,回道:“三成。”
納蘭落離心底微涼,卻也並未過於頹喪,搖頭笑道:“若是加上手中兩劍,可有四成?”
寧不凡低眉兩手捏起兩柄木劍,細細觀摩了一會兒,搖頭道:“汴梁之局,並非武力可解,即便加上這兩柄劍,我也是三成勝算。不過......若是未湖樓能夠助我,或許能有四成勝算。”
仵世子陽手中的未湖樓勢力,迄今為止,一直冇有現身。
但寧不凡心中明白,在東荒國複雜局勢裡,未湖樓一定會站在他的身後,未出手,隻是時候未到罷了。
以仵世子陽的妖孽之才,出手之時,定是最為緊要之時。
“對了,江湖上有冇有仵世子陽的訊息?”
寧不凡輕一拍案,忽而想起,當初在青雲峰絕境之時,王十九的聲音伴著星芒傳至萬裡外,兩人已然快半年未見。
當初王十九入一品巔峰信誓旦旦去尋仵世子陽複仇,也不知結果究竟如何。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仵世子陽乃名聲響徹江湖的人物,若是死於王十九之手,定然早便傳遍了整個江湖。
訊息未傳來,隻能說,王十九的複仇失敗。
不過,以王十九這廝恐怖如斯的武道實力,即便是打輸了,也應該能夠逃走,因此寧不凡從未擔憂過這廝。
南風搖頭道:“這半年來,西荊樓從未得到有關於仵世子陽的訊息。有關仵世子陽最後一道訊息便是他出任大燕國師,與大司空韓貂寺一道操持變法之事。”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寧不凡聞言也並不意外,仵世子陽與王十九都是不可知之地的入世之人,他們之間的爭鬥自然冇有江湖勢力敢隨意散播。
“我知道!”司徒夢蝶忽而出聲。
“哦?”寧不凡心底頗為意外,頷首道:“說說。”
司徒夢蝶輕咳一聲,不動聲色掙開鐵鏈,‘嘩啦啦’的聲音傳來,鐵鏈悉數褪下。
她偷瞄了眼抱臂冷眼相向的風三,壯著膽子脆聲道:“有遊曆大燕回返的東荒武者,曾見過仵世子陽以黑布矇眼,也就是這倆月的事情。”
“黑布矇眼?”寧不凡看向南風,問道:“這訊息,西荊樓可知道?”
南風神色一怔,搖頭道:“不知,仵世子陽向來不在乎旁人眼光,怎會以黑布矇眼,倒也奇怪。這訊息,不會是假的吧?”
說著,他看了眼司徒夢蝶,“你若以虛假言論相欺瞞......”
司徒夢蝶心中忐忑,“我也不知訊息真假,反正就是江湖上的武者告訴我的,我當時還覺著有趣,跟不少人說起,也不知為何,這訊息竟冇有傳遍江湖。”
這句話倒是給寧不凡提了個醒。
西荊樓,那可是與未湖樓並肩的天下第一情報渠道,按理說這訊息即便是假的,西荊樓也該有所耳聞纔是。
南風不像欺瞞,但司徒夢蝶也不敢說謊。
莫非是西荊樓有主事之人,封鎖了這則訊息?
寧不凡麵色微變,心底忽然明白。
仵世子陽眼前蒙上黑布,這或許是極為重要的訊息,因此纔會被封鎖訊息。
以司徒夢蝶的江湖身份,數次說出關於仵世子陽的趣事,冇有傳遍江湖,便是最大的問題。
王十九,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這個念頭一升起,寧不凡便啞然失笑,這廝可是一品無敵,即便自己入了一品巔峰,都乾不過這廝,誰又能欺負這狗日的?
寧不凡緩緩平複心境,朝眾人輕一拱手,“蒼州之事瞭解,諸位可在刺史府在此歇息一夜,明日朝陽起時,我等再共赴汴梁大都。”
蒼州離汴梁不過六百餘裡,若是不出差錯,車馬急速行駛,兩三日便到。
暴風雨前,總是寧靜。
納蘭落離與風三率先離去,南風站於寧不凡身側寸步不離,充當護衛之責,至於司徒夢蝶,則被打發去城內購置四輪車。
司徒夢蝶聽聞後,先是愣了一下,詫異道,你不是能走了嗎?
寧不凡慵懶回道,舒服啊。
至青雲峰一戰過後,先是有葉昊為他洗經伐髓,數月來,又有兩柄蘊含魂意的木劍溫養身軀。
慢慢的,他從隻能走出一兩步路,漸漸恢複了一些體力,四五步,十幾步......
如今,像常人一般走路,已是無礙。
不過嘛,這四輪車坐著啊,是真的舒服。
再加上,這司徒夢蝶是個妥妥的花瓶,除了推推四輪車,實在是想不到這姑娘還有什麼彆的用處。
便好心賞了她這個差事。
夜幕將至。
在夕陽落下涼月未起之時,有一刹那極暗,旋即第一顆星星,喂喂閃爍。
汴梁城外,縹緲司山頭。
正殿。
斷了一臂的海一,跪在殿內,將蒼州之事事無遺漏,儘皆回稟。
慕容雲畫麵色鐵青,卻是一字未發,他明白,自蒼州行刺一事過後,整個縹緲司便算是廢了。
一品、二品高手儘皆喪命於蒼州,這是棋閣的恥辱。
“閣主,我願領死!”海一神情悲慟,胸膛激烈起伏。
慕容雲畫無力歎息,搖頭道:“蒼州刺殺,你已儘力,此事之敗,是我未計劃妥當,與你無關。如今縹緲司風雨飄搖,更需你效力,不可輕易言死。”
說出這話時,仿似蒼老了幾分,言語裡帶著絲絲顫意。
他很是悔恨,痛恨自身過於大意,更後悔為何不在一開始,便懇請大師出手相助。
若是大師在蒼州之局出手刺殺愚者,又怎會落地如今這般局麵。
“閣主,我......”
海一後話還未出口,便被慕容雲畫擺手打斷,“海一,去好好養傷,讓我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後續之事。”
海一俯身再拜行禮,這才起身離去。
‘踏踏......’
海一離去之後,有一位年輕僧人步入大殿,他僧號普智,身披袈裟,頸掛一圈菩提珠,麵色慈悲,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普智停步於大殿中央,雙手合十,朝慕容雲畫行了一禮,微笑道:“施主,可是遇著了什麼難事?”
若是刑天或是蕭晨在此處,一定認得出來,這位僧人身上披著的,竟是在青雲峰被寧不凡砍碎的三重天傳承至寶——錦斕袈裟。
王十九曾崩壞星幡,又以神鬼莫測的方式,將魂意凝實,喚來星幡。
而這錦斕袈裟被砍碎成一片破爛消散,竟也被凝聚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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