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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
“踏踏......”
厚重深沉的雜亂馬蹄聲傳來,整片大地都在隱隱顫動。
這......是重騎!
王安琪抬眉看去,眉頭忽而緊蹙。
隻見,深林兩側,有連綿不絕的紅甲將士,騎著棗紅色戰馬捲起狂風呼嘯,奔襲而來。
‘哈!’‘哈!’
這些紅甲將士腰挎彎刀,揹負弓弩,如潮水般瘋狂湧入驛道,列好陣型,氣勢席捲開來,猶如烏雲壓城。
掃眼望去,少說也有四五百人的模樣。
一時間,整條驛道滿是蕭條肅殺。
‘轟!’
半空中,又有一道黑影被利箭裹挾著倒飛而馳,劃過一道血色長虹,轟然落地,砸出一片凹陷,陷入昏厥,掀起弄弄塵煙。
煙霧繚繞之下,依稀辯的落地那人,正是半炷香前逃竄的黑衣領頭人。
她的胸膛插著三支血紅光芒凝聚的利箭,上半身黑袍已然撕裂,猩紅血漬纏繞下,隱約可見裡麵嫩白肌膚和浸透血液隱有黑紫的內衫。
寧不凡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女子,心中升起淡淡嘲弄,這所謂的來日,可當真是夠短的。
他旋即抬眉遙望前方。
眼前數百紅甲重騎裡,領頭那人相貌英武,身著手持斜長半月彎刀,器宇軒昂,不怒自威,正是天風國征西大將軍孟河朗。
而眼下這些重騎,自然是孟河朗手底下的將士。
寧不凡微微一笑,頷首道:“小子寧鈺,見過征西大將軍,傷病所擾不能行禮,莫要怪罪。
”
孟河朗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寧不凡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本將率軍操練,偶然過路,見得一群歹徒正在我天風國境內行凶,便出手援助,卻不想竟是駙馬都尉。
”
這番鬼話說的比人話利索的多。
這次來刺殺的,約莫三十多名棋閣之人,還囊括三名一品高手。
孟河朗能夠瞬息破之,大概是在林子裡暗中埋伏了數名真正的一品箭手,此時未見其人,如今大概仍在林間彎弓搭弦,引而待發。
引弦不發,比離弦利箭,那可危險的多。
寧不凡微微悵然,歎聲道:“許是這些歹人見財起意,應是山匪賊寇,將軍欲如何處置?”
那三十餘名賊寇已然身死,但三位一品高手身軀強韌,隻是昏厥過去,並未死去。
孟河朗目光微微閃爍,沉聲道:“我等隻是過路,還有軍務要辦,這些賊人既然襲殺駙馬都尉,不如駙馬都尉親手處置,如何?”
說話間,已然有手持彎鉤鎖鏈的紅甲將士躍下戰馬,奔向三名倒地不起的一品高手,冷冷一笑,便將手中彎鉤直刺琵琶骨,穿身而過,帶出一大塊兒滲人白肉,血液潺潺流淌,鐵鉤露出,森然冰寒。
即便是一品高手,這般束縛,也定然動用不了絲毫境界實力。
看來孟河朗早有準備,此人也是個心狠手毒之輩。
緊接著,這些紅甲將士用鎖鏈將這三人緊緊束縛,纏繞十數圈,再狠狠用腳將三人踹倒在地,用手拖拽著鎖鏈拉到戰馬旁側,牢牢捆綁在戰馬腹部,地上唯獨留下三條滲人血痕。
孟河朗低眉看向寧不凡,和善道:“此三名賊人已然受縛,我令手下將士伴駙馬都尉而行。
”
寧不凡垂首微笑:“征西大將軍做事穩妥,寧鈺感念。
依我意,此既為蜀道,不如便勞煩三位將士將這些賊人帶至蜀郡,交由蜀郡太守審理,如何?”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蜀郡太守與棋閣定有私通之嫌,如今卻要將棋閣的活**由蜀郡太守審理,可謂是殺人誅心。
孟河朗麵上笑意更甚,看向寧不凡的眼底儘是讚賞,再說話時,已然成了長輩對後輩的關切,“寧小子,若有閒暇之時,多與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孩兒走動一番,也好讓他多學些過人本領。
”
寧不凡輕笑道:“朗叔謬讚,我與離蘇互為結拜兄弟,常有去信,各自提點。
”
孟河朗滿意頷首,收刀策馬,看向方纔束縛三名黑衣人的將士,“你們三人自當遵從我這賢侄之意,去往蜀郡。
到了之後不必急著回營,給我看好了這些個賊人,莫要讓人輕易接觸,去吧。
”
“遵命!”三名紅甲將士抱拳行禮,躍馬而上,揮韁輕喝,“架!”
‘呲啦——’
戰馬奔走之時,三道黑衣人被拖拽地麵,血痕越發刺目。
孟河朗側目看向四輪車上的寧不凡,含笑解釋道:“一品高手,冇這麼容易死的,賢侄莫要憂心。
”
寧不凡微微挑眉,此地雖是蜀郡驛道,卻離蜀郡太守府距數百裡。
這三名棋閣的人,琵琶骨被穿透,又被拖拽至戰馬後,隻怕到了蜀郡太守府,身子上一半的血肉都要磨完。
念及至此,寧不凡不由得出聲讚歎道:“一品高手啊,那可太厲害了。
”
孟河朗不知想起了什麼,大笑兩聲,搖頭道:
“如今的一品高手,可冇以往那般厲害。
賢侄有所不知啊,我手握數十萬大軍,營中將士弓、馬、刀、槍、劍,可謂是樣樣精通。
武道未開天前,已有不下於三十名二品高手,武道開天之後,也是有不少入了一品的。
其中就有七名箭手,兩名刀者。
”
刀、箭,多為營中廝殺手段,習劍者不多,因而唯有一品劍修。
這如今的天下啊,一品雖少,卻也有那麼幾百人,人數每日還在增加。
就連一個劍閣,武道開天當日就有了五十餘名一品高手,何況放眼整個天下。
寧不凡緩緩撥出口氣,搖頭道:“這如今的江湖,可真是一品的天下了。
”
以往二品高手便算是江湖頂尖高手,放到如今,卻也隻能成為一流高手,遠談不上頂尖。
“賢侄,叔這還有軍中要務,就不與你多敘舊了,”孟河朗聲音豪邁,高聲道:“若是在那狗屁東荒國遇著什麼麻煩,隻管來信!這在邊疆駐守的數十萬人營中將士,三日便能直撲汴梁大都!”
此言落下,可謂雷霆激盪。
寧不凡微微頷首,“寧鈺感念。
”
‘踏踏......’
孟河朗輕輕揮手,數百紅甲將士循序撤離,看得出來,軍紀嚴明,無愧於精銳之師。
王安琪遙望數百人煙塵席捲而過的畫麵,“你什麼時候,與這孟河朗關係這麼好了?我記得你們這隻是第一次見麵吧?”
片言之間,便已叔侄相稱了,還說什麼若是遇著什麼麻煩,數十萬人直撲汴梁大都。
這話若是傳至天風國皇帝耳畔,豈不震怒異常?
寧不凡搖頭沉默,片刻後,輕聲回道:“他啊,是在跟我討價還價。
”
孟河朗話裡藏著的意思,王安琪冇聽出來,寧不凡可是聽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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