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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大局,陳子期比天底下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在這個世上,總有些事情,不能以常理來衡量。
讓藍喬入詔獄,是陳子期的決定,可他從未想過要讓藍喬遭受這麼大的苦楚。
藍喬身上每一道傷痕,都像是一柄利箭狠狠刺入陳子期心扉,鮮血淋漓。
按照陳子期的想法,藍喬若是早些招了,將他拱出來,哪裡會遭受如此磨難,甚至還被拔去指甲,熏瞎眼睛?
可這藍喬,被抓入詔獄後,竟是閉口不言,一字不發,被無數刑具折磨整整一日一夜。
陳子期總不能去責問藍喬——你這傻姑娘,為啥不出賣我呢?
他隻能責怪自己,為何事先冇有思慮清楚?
若是他早些,能將計劃告訴藍喬,讓藍喬暗中配合,便不會發生這場慘烈之事。
可......話又說回來,若是事先將這事兒與藍喬挑明,陳子期無論如何,也是開不了這個口。
這可真是應了那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世事皆難料,最難是人心。
無論是多麼有智慧的人,也不可能真正做到料事如神,隻能計劃三步走兩步,一步看天,隨機應變。
按理說......既然事已至此。
連不善於籌謀與算計的燕十三都能看得出來,不該在此時動怒,要以大局為重。
否則,先前籌備的一切,豈非要付之東流?
可陳子期卻是一反常態,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畢竟,在年輕遊俠兒的胸膛裡,總是有些激盪沸騰的熱血。
到了真正憤怒之時,陳子期若是還要隱忍,那還走什麼江湖?
江湖啊,不僅有著步步為營的陰暗算計,更多的......則是敢於向天拔劍的一腔孤勇。
這一杯熱酒,敬這江湖,敬那孤勇。
......
陳子期騎著大黃狗,沿著原路回返,穿過昏暗迴廊,尋到第一處密室,瞧見兩位獄卒。
其中一位獄卒提著鞭子,看著提劍而來的陳子期,皺眉道:“你......”
可這第二個字還冇說出口,陳子期便從大黃狗背上躍下,借力猛然將這獄卒撲倒在地,旋即抽出木劍,徑直下刺,直直插入獄卒的胸口,再抽劍時,一道血箭飆升,濺了滿麵。
這一幕,發生在瞬息之間。
另一位獄卒神色呆滯,心頭駭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待回過神後,連忙雙手雙腳並用,狼狽逃竄,“殺人啦!!”
“殺人?”
陳子期抹去麵上鮮血,踏出一大步,抓起這位獄卒的衣裳,將被嚇得心驚膽戰的獄卒提起,再反手一巴掌扇飛獄卒滿嘴牙齒,怒喝道:“你們還能被稱作是人!?”
獄卒涕淚橫流,滿口鮮血,含糊不清說著什麼,大概是什麼求饒的話。
陳子期握緊劍鞘,狠往下砸,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這獄卒的脖子便被活生生砸斷,軟倒在地。
鮮血一瞬瀰漫開來,血腥味刺鼻。
陳子期將手中染血木劍抬起,看著上麵篆刻的‘陳子期’三個大字,看了半晌,收回目光,騎上大黃狗,往下一個密室走去。
這明明是他此生第一次殺人。
不過,他的神情卻顯得極為平靜,仿似倒在他劍下的獄卒,隻是田裡隨手割去的草芥罷了。
這一刻,陳子期纔算是真正入了江湖。
從木劍染血開始。
獄卒的驚呼聲,終是引起一片喧囂。
嘈雜腳步聲響起,不少審訊犯人的獄卒聞風而來,堵在廊道,人群越聚越多,正在交頭接耳議論著,裡麵究竟發生了何事。
直到,他們瞧見一襲白袍血染的陳子期,提著一柄仍在淌血的木劍騎著大黃狗而來,才終於反應過來。
原來,竟是有人鬨事,甚至......還殺了人?
這區區江湖遊俠,竟也敢在京都府的詔獄殺人,莫非不知這是天子腳下,當真是找死!
兩三人悄然隱去,要將這則訊息帶給司獄長,餘下的約莫二三十人,各個是摩拳擦掌,要將這一人一狗斬於刀下。
若能斬下鬨事之人的頭顱,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啊!
說不定,還能連升三級,脫去這身衣裳,換上官服。
想到這兒,他們看著陳子期的目光,越發熱切,甚至互相推攘著,要先一步將這賊人斬於刀下。
陳子期甩了甩木劍上的鮮血,目光掃過這群烏合之眾,神情越發冷漠。
要說在江湖上,彆的不敢說,但殺人與飲酒這兩件事,一旦開始,那可真就是難以停下。
一位獄卒扛著大刀,猖獗笑著,猛然躍起朝陳子期當頭劈下。
陳子期毫無避讓之意,不退反進,隨手將清池劍提起,橫切而出。
獄卒手中的長刀,劈至陳子期頭上,竟哢嚓一聲脆響,碎裂成了幾段,啪嗒落地。
他心中還未來得及驚恐,便眼前一黑,被一劍梟首,無頭身軀緩緩軟倒在地,血柱自猙獰傷口中噴湧而出,像極了倒懸瀑布,紛雜濺落。
大好頭顱,倒是可惜。
這一幕,讓餘下的獄卒驀然失色,再看向陳子期的目光,已經不是先前的輕佻,而是真正帶上了濃濃驚懼。ωww.五⑧①б0.℃ōΜ
人群忽而一聲嘈雜,有獄卒扯著嗓子高喊道:“他隻有一人,我等一塊兒上,殺了此人,功勞齊分!”
有人領頭,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好,功勞齊分,少說也有數十金,殺!”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竟還想著虛無縹緲的功勞。
可見,這些人都是不僅是利慾貪心之輩,更是鼠目寸光之徒。
陳子期迎著嗷嗷叫喚著奮勇衝來的二十餘人,竟收起清池劍,隻是拿起劍鞘,躍下狗背,大步踏出,反手一鞘砸斷兩人下頜,再迎著刀劍,一掌拍下。
‘轟!’
一聲巨響。
一位獄卒被這一掌拍斷肩膀,倒飛出去,狠狠撞上牆麵,噴血死去。
若有人問,為何不用清池木劍?
陳子期定是懶得理會。
不過,這個問題也很簡單。
如果殺這群鼠媚之輩,還要動用清池木劍,簡直是在辱冇清池劍的威名。
二十餘人的圍攻,數不清的刀劍落下,陳子期幾個呼吸間便殺出重圍,每次揮動劍鞘,總能盪出一片燦爛血花。
而響亮的喊殺聲,也成了一道道慘嚎與嘶吼聲,到了最後,二十餘位獄卒被殺的隻剩一人,這人癱倒在血水裡,瑟瑟發抖,嚇得屁滾尿流。
一股尿騷味傳來。
陳子期伸手從地上隨意撿起一柄長刀,抵在這位獄卒的脖頸上,漠然道:“昨夜,這京都詔獄裡,來了一位女子。我問你,是何人審訊,又是何時停手?”
這位獄卒牙齒打顫,嚇破了膽,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孫......孫大人親自下令,讓我等輪流用刑。今日天明時,有人來了詔獄,要我等停下審訊。”
“孫大人雖答應下來,但在那人走後,孫大人卻又下令,要我等加用酷刑,非要讓那女子開口不可。直至......三個時辰前,有兩位江湖高手,是一男一女,他們來了詔獄後,強行將這女子救了下來,這才作罷。”
‘唰!’
陳子期毫不猶豫,隨手一刀將獄卒的頭顱砍下。
看來......這整個詔獄,確實冇有一個無辜之人。
這些畜生,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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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提供最快的蟬聲且送陽西更新,第7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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