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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過後。
汴梁城南門處,來了兩輛馬車。
這兩輛馬車入城時,本有守城將士欲盤查一番,卻見一隻玉臂遞出一枚皇族金令,於是再也不敢盤查,恭敬放行。
有皇室的暗探,急忙將這個訊息傳入宮中——皇後孃娘,回城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這兩輛馬車,凝聚了許多勢力的目光。
......
“雲姑娘,汴梁城到了。”
鬼麵刑官持劍緊隨馬車,輕聲道。
車廂內。
納蘭落離神色凝重,壓低嗓音道:“竟不見皇城司攔路?”
在他的眼裡,皇城司與棋閣都恨不得立即將這位天機榜首殺死。
寧不凡輕輕敲打桌案,“意料之中......皇後孃娘雖以王安琪的身份入江湖,但蒼州之局過後,棋閣與皇城司都會查明她的身份。汴梁城,雖是皇城司的老巢,卻也是皇帝陛下的臥榻之地。”
王安雅與眾人待在一處,便無人敢真正動手。
寧不凡揉了揉眉眼,悠悠歎了口氣。
他有件事情,一直冇有想明白。
“我要見百裡芳華。”寧不凡這句話落下時,納蘭落離心中一驚。
“先生何意?”納蘭落離連忙問道。
要見百裡芳華,最好的去處便是皇城司。
但,如今的皇城司,可謂是龍潭虎穴。
若是冇有做好充足準備,草率前去無異於送命。
寧不凡瞥了納蘭落離一眼,若有所思道:“納蘭大人,我總覺著......蒼州之局,太簡單了,存在許多蹊蹺之處。離汴梁越近,我的心裡疑惑越深,總覺著......罷了。此時若見,或許還不是時候。”
說到一半,寧不凡放棄了這個念頭,緊接著他又問了納蘭落離一個很簡單的問題,“皇城司為何要殺我?”
納蘭落離啞然失笑,指了指寧不凡,認真道:
“你與我合作,與孟河家合作,與西荊樓合作,不足以滅殺棋閣。所以你要借廟堂之力。你入廟堂,隻能歸於陛下麾下,之後......便是設法與皇城司奪權,這才能鞏固廟堂勢力,揮刀斬向棋閣。”
洛安城的數次刺殺,便是出於皇城司之主百裡芳華之手。
那一刻開始,皇城司便告訴所有勢力,他們與寧鈺不是一路人。
“不對。”寧不凡微微搖頭,篤定道:
“這件事情冇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這裡麵一定有問題,但訊息太少,我暫時看不透其中關節。”
其實......他隻是覺著,若是皇城司真要對他動手,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法子。
百裡芳華身後站著的,可是天機榜五,墨玉公子。
天機榜二,重瞳仵世子陽、天機榜三,絕命司涯許洋、天機榜四,百曉生白若塵,這三個人的手段寧不凡都親眼見識過。
無一不是算計一環緊扣一環,仿似無數絲線將他緊緊纏繞,無法掙脫。
尤其是劍閣之局,白若塵對他下了殺手,險些便斷送了寧不凡的性命。
能夠在天機榜留名之人,稱得上是妖孽之才,若是這等人物要殺一個人,怎會單單用洛安城幾次不可能成功的刺殺?
皇城司要對寧不凡動手,蒼州之局便是最好的時機。
但,那位墨玉公子卻仿似對這個極好的時機視而不見。
“還有你想不通的事情?”納蘭落離笑著搖頭。
這一路上,他見識過這位天機榜首的種種手段,早已被折服。
寧不凡收斂思緒,瞥了納蘭落離一眼,“其實我這天機榜首,是旁人安插上去的。若要論及智慧,我或許算得上是個聰明人,卻遠遠稱不上世間頂尖。無法與這些妖孽相提並論。”
這一番話,納蘭落離自然是不信的,“先生莫要說笑。”
“下車。”寧不凡也不解釋,掀開後車簾便走了出去,輕輕一躍,便落入地麵。
下一刻,駕車的紫衫南風飛身下馬,站於寧不凡身側,“我跟著先生。”
司徒夢蝶打了個哈欠,跟在身後,雲瀟瀟也是輕輕躍出車廂,鬼麵刑官東方月也隨之頓步。
皇後孃娘要先入皇宮麵見皇帝陛下。
而納蘭落離以雲州刺史的身份來到汴梁,自然要落步於城中外官待召的府邸。
此時分路而行,倒也不算遲。
納蘭落離掀開車簾,疑惑道:“先生不與我落步於召集院?”
按照原來的計劃,納蘭落離帶著寧不凡等人入都城落步,待納蘭落離先見過皇帝陛下後,再設法將寧不凡引入皇宮。
寧不凡隨意伸展雙臂,擺手道:“皇後孃娘會安排好的......還有,這兩日龍空、龍且傳來的訊息,都會移至納蘭大人住處,納蘭大人知曉後,每日派風三來與我報信就是。”
納蘭落離聞言,思慮一番後,點頭道:“也好,你的身份不便,我便代勞。我會在先生住處安排好碧影司暗探,若是先生遇到危難,碧影司定會效死力!”
碧影司如今實力大損,不再複先前之威,納蘭落離的態度,竟也越發低垂。
不過,越是這樣,用的越是順手。
彆過後,寧不凡領著眾人在陌生的街道上緩步行進。
紫衫南風低聲道:“我來領路。”
西荊樓之人領的路,自然是西荊樓的產業所在。
寧不凡點頭回道:“尋個吃飯的地兒,無需雅靜。”
南風細細品味,知曉這是這位公子不願在此時麵見西荊樓主事知願的意思,便應道:“明白。”
汴梁的街道,與萬京城彆無二致,都是寬闊,大氣,屋簷林立。
街道上人頭攢動,兩側店鋪進出的客人絡繹不絕,而街道上,也有許多小販,攤子上擺滿了各色物件兒。
“糖葫蘆喲——”
“南街炊餅!”
“哎呦,幾位俊後生,來這醉話樓,樂嗬樂嗬?姑娘們啊身段模......”
寧不凡饒有興致的瞧著汴梁繁華街道,側目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司徒夢蝶,問道:“汴梁到了,你不離去?”
司徒夢蝶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道:“你不發話,我......我不敢。”
什麼是驚弓之鳥,這就是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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