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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龍微微一笑,左手一揮,踩著的劍便即刻調轉方向,“郝師弟也可禦劍而行,也能快些。
”
郝劍微微搖頭,輕聲道:“禦劍而行不利於拔劍而出。
我輩劍修,劍在手中,方可心安。
”
不禦劍,是為了可以快些拔劍砍人。
這話裡毫不遮掩對三人的冷意。
葉龍也不在意,心神一動,足下利刃便附著一層淡淡白芒,晃晃悠悠的往前方走,不快不慢。
郝劍待他們三人走的稍遠些,才邁步而出,左手托著葉辰,右手始終按在劍柄。
劍修,還是得拿劍來講話。
若是方纔他的劍意稍弱些,大概已然被斬殺。
這條蜿蜒小路徑直通向九峰圍繞的中心區域。
在走過這條碎石小路時,郝劍始終與葉龍三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從未有一刻放鬆警惕。
又過了一炷香後,終於走至青雲峰下,郝劍眉目微凝,四麵不遠處,藏著數十道滲人的劍意,竟如此多的一品高手。
若是寧不凡等人,隻怕還未踏上,便要被劍意迎麵刺來。
幸好,方纔郝劍警惕些,先嘶聲大喊了一聲,將自己從劍域回返之事,告知於眾。
否則......這數十位一品高手,還真不知道,有多少要暗中刺殺。
“當真無趣。
”郝劍心頭黯然。
劍閣,劍閣啊,這九峰合計數萬弟子,大多早已失去了純粹的劍道之心,隻想著爭名奪利,耀武揚威。
實在可惜,可歎,可悲啊!
走在前方的葉龍忽而停頓,看向郝劍,問道:“郝師弟緣何修劍?”
郝劍先是一愣,眯眼看了看四周見未有動靜,纔回道:“小時愛劍,愛劍如命!”
這個理由很俗,並不熱血,卻很真實。
聞及此言,葉龍輕輕頷首,歎聲道:“我啊,向來是不愛劍的。
”
這句話裡,仿似隱藏著許多東西。
但郝劍並冇有聽懂。
劍閣議政大殿。
青蓮泉眼岩壁之上,有八位身著青蓮服飾的人遙相對望,正是劍閣八位門主。
這八位門主,卡在二品聞道境數十年,早已認為自身劍道到了儘頭,因此大多因宗門繁瑣政務耽誤了劍道實力。
須知,武道若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尤其是刀劍之道,更是要莫大的毅力。
武道開天那日,八人中僅有兩人入了一品。
一為天衍峰主折柳,二為驚鴻峰主李子夜。
有青雲峰弟子步入大殿,朝八位門主拱手行禮道:“見過諸位峰主,郝劍自劍域而反,帶著劍閣外賓葉辰屍首,以及......祭壇八劍。
”
八人麵麵相覷,折柳平淡問道:“祭壇七層台階,各一劍,另一柄是?”
青雲峰弟子朝折柳恭聲道:“天衍峰主容稟,聽沿途人口中所言,另一柄是為仙人劍,握於我劍閣外賓葉辰手中。
”
“仙人劍!”
八位門主麵色各異,但無一列外儘是心頭震撼。
據劍閣宗門古籍記載,那可是開創劍域的人,所留下來的傳承之劍啊!
三千餘年前,劍閣祖師尋到劍域,為劍閣開山之時,都未能將此劍拔起。
要知道,劍閣祖師當年的境界,可比真仙啊!
“你先退下。
”折柳和藹笑道。
青雲門弟子朝諸位門主行了一禮,躬身退去。
沉默了一會兒。
“此事......決不可耽擱!”沉竹峰主池明率先開口,目光灼灼,“仙人劍乃我宗門傳承之物,理應歸我劍閣所有!”
浩然峰主張浩然微微皺眉,側目道:“祖師都未曾拔出來的劍,怎的就成了我宗門傳承之物,池明,還講道理否!”
“我劍閣有祖訓,這祭壇王座七劍,以及王座頂上的仙人劍。
誰拔的出來,就是誰的,我等若是強取豪奪,與那下三濫的九流幫派何異!”
張浩然司掌宗門法度律令,向來隻認事不認人,三日前,更是以叛宗之罪,手刃了謝三。
念虛峰主慕容白看了二人一眼,“仙人劍歸屬之事,還是待諸位商議後再言,此等大事,並非你池明與張浩然能輕易決議。
”
這話說得倒是公道。
“嘿,”驚鴻峰主李子夜拍手笑道:“有趣有趣,我宗門弟子帶著宗門外賓的屍首自劍域而反,原來......竟還冇有一柄破劍重要?”
“你們,莫非忘了我們今日聚集是要商議何事的嗎!”
此話一出,全場皆靜。
李子夜自從破境入一品後,內斂多年的鋒芒終於徹底展露。
二品之上,有一品。
一品之上,有不惑!
當一個武者斷了數十年的前路忽而暢通之時,他便恢複開始年輕時的活力和熱血......以及野心。
折柳輕咳一聲,溫和道:“我等今日聚集是來商議,如何處置殘害我劍閣宗門弟子的寧鈺等人,切莫因旁事而亂了心神。
”
“此事還有何議!”張浩然猛一擺袖,冷聲道:“既有門下弟子親眼瞧見寧鈺殺了王霸、夏流二人,便應以宗門律令處置。
”
“犯我劍閣者,必殺之!”
浮生峰主林雨,這個向來不愛說話的女子,輕輕歎了口氣,緩聲道:“還需審問纔是。
”
張浩然愣了半晌,“這......宗門弟子都親眼瞧見了,還審什麼?”
林雨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這一根筋的傢夥。
慕容白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此事暫且按下,不如先將眼下的事情解決。
”
他說的是,郝劍自劍域回返之事。
郝劍、夏流、王霸,三人為寧鈺與王安琪領路,結果,下午便傳來了,夏流、王霸被寧鈺親手所殺,而郝劍也被挾持入了迷霧林子之事。
如今郝劍回返劍閣,還帶著宗門外賓葉辰的屍首。
稍一思慮,便覺著這件事情裡,藏著許多貓膩。
李子夜心中暗道,這慕容白還算是有些腦子。
於是,輕笑一聲,正色道:“我意,喚郝劍來此,問明因果緣由,再決議如何處置寧鈺,如何?”
池明看了眼折柳,默默想了一會兒,咬牙道:“我覺著,此事不......”
“嗯?”李子夜微微眯眼,似笑非笑望向池明。
問你們此事如何,莫非......就真當是在問你們了?
一聲輕‘嗯?’將池明嘴裡的那個‘妥’字,硬生生逼了回去。
武道開天以後,李子夜破境入一品,漸漸恢複了數十年前的霸道作態。
池明輕輕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竟差些忘了。
這李子夜的驚鴻峰主之位,可是一人一劍,活生生砍了數百人,一路殺上來的。
見局勢越發微妙,折柳微微一笑,朝眾人擺手道:“驚鴻峰主所言,甚合我意。
”
餘下幾位峰主相視一眼,瞧出了這件事裡藏著的暗流湧動,齊聲道:“我等,附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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